“每月200元就想打发人病亡,你……还是另找别人吧。”
“你还想怎么样?”
“每月200元算是死后的安置,而病亡……总该给我一点病亡费吧。”
村主任问他想要多少,四狗心中无数,试探着说了个数字:“反正我的命贱,也不是真死,你就给……660元,图个吉利。”
“你想敲诈?”村主任一边用眼瞪四狗,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给你200元。要是嫌少,我就另找别人。”
200元毕竟也是意外所得,四狗立刻接过去了。第二天,四狗就“死”到马头山的乡办水电站工地去了。
可惜不到两个月,村主任就骑着摩托车赶到工地,通知四狗回村。
四狗奇怪地问:“我是病亡的人,还回去干什么?”
村主任把四狗拉到工棚外,悄声告诉他:“你只是在乡、村户口复制本上病亡注销,那个复制本是专门应付上级扫盲达标检查的,没有上报派出所,也不让村民知道。现在,扫除文盲达标检查已经结束,下星期上级又要来乡里开展村民健康卫生达标检查,其中有‘平均寿命’和‘疾病死亡’两个高分大项,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在这两个项目上丢分。所以,村里研究决定让你回去,在户口本中恢复你的姓名。”
四狗一听,立刻不服气地说:“你们不是神仙,不是阎王,哪能叫人死就死,叫人活就活?我现在不想活,至少要让我‘死’到这水电站建成、这工地散伙!”
“你想得美!”村主任斥责四狗,“这可是乡办的水电站工地,村里无权把你安置在这里长期休养,工地指挥部已经通知,从明天起就停发你的那份伙食和补贴。要不要回去,你随便吧。”
“啊!”四狗知道再多说也枉然了,他窥视着村主任脸上的神情说,“那……不给点儿钱我也没那么容易活过来。从阴间到阳世,要多少差旅费,要过多少关卡,要交多少过路钱,你比我更清楚。”见村主任无动于衷,四狗走上前嬉皮笑脸威胁道:“你要是不给钱,明天我就去县城找那些前次来核查扫除文盲的干部,就说我这病亡的鬼回来了!”
“你……你这无赖!”村主任哭笑不得,很不情愿地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递过去,“拿去,就算村里给你的扶贫补助,别不识好歹。”
四狗傻笑着,心中突然萌生了一种自豪感:这“死去活来”的把戏虽称不上什么专业特长,却也不是谁都干得来并且干得好的。见村主任跨上摩托车就要走,他连忙堵住车头嬉笑着说:“主任,还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你要干什么?”
“我看明白了,村里有时确实用得上我这种没头没脸的人,我也能为村里做一点儿特殊贡献。我们干脆立个口头协议,今后凡是这类死去活来的工作任务,都由我承包,也就按这回的优惠价!”
村主任笑了,说:“还算你开了窍,就这样吧,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