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小说里有这样一句话:“孰不知现在这时代,学生一般到了高二就名花有主,到了高三就别说名花了,连草都了主。大学里要找一个没恋过爱的学生仿佛是葛优脑袋上找头发”。
这一段议论,如果换成“大一、大二、大三”,才是真正的合理的。
在小说里,我们看到初三到高一学生的生活,整天都是研究文学,办报,外出采风,写稿,而其他的课程,在小说里很少提及。
比如小说里的这一节:“马德保讲课只会拖时间而不会拖内容,堂而皇之的中西文学史,他用了一个月四节课统统消灭”。
一个初三的文学社,会讲中西文学史这些内容吗?而且用的是“消灭”这词,可见应该消灭的是一本书,而不是一个知识性的讲座,这难道不是一个典型的中文系的课程吗?
这里的生活,可以说都是一个大学中文系的学生的体验。很难想象,在初三到高一的这个时间段里,被应试教育死死地压着的中学里,能用文学创作占领学生的大量时间。
再看小说中的这一段:“高中的生活一下比初中宽了许多,愿听就听,一切随便,甚至上课睡觉也可以,只要不打呼噜。”
这里的“高中的生活”如果换成“大学的生活”才是真正合理的。大家都是从初中、高中来的,高中的学习,只能说比初中更紧张,压力更大,因为更加接近高考。这里的描写,只能说是一个大学生的体验。完全可能有一个原稿,里面说的是“大学生的生活”,后来改成中学生题材后,这里换成了“高中的生活”,如此一改,就令人产生滑稽之感。就像《金陵十三钗》里的妓女,为了扮成清纯的女学生,把头发烫直,但她们的身体,却像温州高铁事故一样,暴露了她们与女中学生的脱轨。
还有小说里写到男女一起用餐的描写,如“看见了钱荣和姚书琴正一起用餐”,写到校园里的恋爱,“一对一对的校园恋人仿佛鬼怪小说里的中世纪吸血鬼”。
这些大学里才司空见惯的描写,放在中学校园里,就难以给人一种普遍的感受。
3、《三重门》里的父亲视角
《三重门》里的中学生活,可以说都是一名父亲能够感受到的。而在描写林雨翔时,作者的视角,往往一不小心就换到一个成人的角度。
看看下面的这一句话:“雨翔回到家,向父亲报喜说过了文学社。林父见儿子终成大器,要庆祝一下。只是老婆不在,无法下厨——现在大多家庭的厨房像是女厕所,男人是从不入内的。”
这一段话里,其实人称在不断的变化。先是林雨翔,下面换成了“林父”,按道理,应该对应地出现“林母”,但小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老婆”,这个称谓完全是“林父”的角度来称呼的。多么有意思。为什么情不自禁地出现了“老婆”?为什么不能保持以儿子的眼光看到的“林母”,这不让人感到很奇怪吗?
在有的段落,林父的视角,直接代替了儿子。比如林父为了儿子能以体育特长生升入市重点,去找了体委的金主任。在这里,小说以父亲的视角,很自然地写到了相当成人化的环境印象:“体委就在大球场边上,林父与球场负责人曾有联系,一年前这个球场铺了草皮,县报上曾报道过。不料这次来时黄土朝天草皮不见,怪石满场都是。林父林母一路走得扭扭捏捏。进了体委办公室,金博焕起身迎接,他瘦得像根牙签,中国领导干部里已经很少有像他一样瘦的人了。”
可以说,这一段完全是林父的亲身经历,操笔者的自然流畅,都可以看出这里的叙述者与描写者的视角是完全重合的。
可以说,小说里的所有的中学生视角,都是粗线条的,大部分属于一个大学中文系学生的视角,而其中隶属于中学生韩寒的情节里,都同时陪同着一个父亲在身边,如对市高中环境的描写,都可以看到林父陪伴在身边。看看下面,在林雨翔到市高中上学的时候,父母帮他收拾宿舍:
“雨翔被暂时分在二号楼的三层。每层楼面四间,每大间里分两小间。各享四个厕所,和雨翔暂住一间的是跳高组的,个个手细脚长如蚊子,都忙着收拾床铺。一屋子父母忙到最后发现寝室里没插座,带来的电风扇没了动力提供,替孩子叫苦不已。”
在这里,父母的视角代替了林雨翔的视角,因为从父母的视角写起来,更有切身体验吧。
而在这些描写之外,就很少真正的中学生生活的独特的描写,特别是很少中学生的其他课程如数理化的现场描写。可以看出,《三重门》里的视角,有着相当明显的父亲越俎代疱的现象。
4、《三重门》里的话语时代
在《三重门》里,出现了大量的有关毛时代的一些资讯,不要说是中学生韩寒了,就是那个时代的人,也没有如此深刻的储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