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到不适,却不知道这种不适在我身体的哪个部位,我握方向盘的手好像也感觉到了这种不适,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不适掺杂着一种痛感,这种痛感好像是在很远的地方向我的身体发力,从头顶开始贯入,停顿片刻,然后快速地从脚跟消失。这种掺杂着痛感的不适我从来没有经历过,我不知道它来自哪里,又去向何处。它来的快,去的也快。
我放慢车速,稳稳心神,
到医院病房楼前停车,三姨又来了电话,“到什么地方了?”“我在楼下停车。”“快点上来,越快越好!”三姨说话明显带了哭声,已经不是刚才说话的语气。我的心骤然一紧,停好车,也不等电梯,直接就从安全通道向五楼的病房跑。
我对现在的医疗
对于母亲的病,在手术之前,我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不知道母亲患的是何种病。从我开始有记忆以来,家里就有一个黑色陶罐,有时候陶罐会连续几天在煤油炉子上冒着白色的烟雾,浓烈的,说不出的味道飘出屋子,在院子里飘来荡去。那个黑陶罐一直是沉默的,除非是里面的水沸腾起来,才有一些声音,然而我感觉那声音是一种莫名的呻吟,好像里面充满了
我曾经幼稚的想,是那个黑陶罐给母亲带来了病痛,如果把那个黑陶罐打碎,扔的远远地,从这个家里彻底地消失,母亲不再喝那些暗褐色的液体,说不定母亲的身体会好起来。我把这个想法真的实施过,母亲并没有因为我的幼稚责骂我,很快地,家里又出现了一个黑色的陶罐。
除非是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进医院的门。出手术室的时候,母亲躺在移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管子里滴着不同颜色的液体。还有一些红红绿绿的线,从母亲的身体上引出来,连接着一些不知道名字的仪器,那些仪器闪着不同的光,划着各种曲线。母亲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医生
然而,不管是何种痛苦,所有经历过的人都不想经历第二次。但是,母亲却再次经历。第一次手术后的十四年间,我想尽了各种办法维持母亲的生命,尽量不让她出现丝毫的意外。机械瓣膜磨损严重,这不是我的能力能够避免的,二零零四年四月八日,母亲又行了第二次开胸手术,置换了三个心脏瓣膜,这次手术,冒了很大的风险,二尖瓣需要拆除重新安装,主动脉瓣、三尖瓣都要切除安装人工瓣膜。
对于第一次手术经受的痛苦,母亲从没有在我面前说起过,我也没有问。我不能忘记的是二次手术前母亲给我说的一句话,不愿意在遭那些罪,还不如让她这样走掉好。我没有答应,母亲只能听从我的安排。这次手术,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母亲的痛苦,毕竟,母亲已是六十二岁的老人了,不能与十四年前的身体状况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