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特·罗丹(Auguste Rodin,1840-1917),法国雕塑艺术家。他在很大程度上以纹理和造型表现他的作品,倾注以巨大的心理影响力,被认为是19世纪和20世纪初最伟大的现实主义雕塑艺术家。罗丹在欧洲雕塑史上的地位,正如诗人但丁在欧洲文学史上的地位,罗丹同他的两个学生马约尔和布德尔,被誉为欧洲雕刻“三大支柱”。他不愧是一个伟大的雕刻家。
奥古斯特·罗丹是19世纪法国最有影响的雕塑家,他一生勤奋工作,敢于突破官方学院派的束缚,走自己的路,他善于吸收一切优良传统,对于古希腊雕塑的优美生动及对比的手法,理解非常深刻,其作品架构了西方近代雕塑与现代雕塑之间的桥梁,罗丹是西方雕塑史上一位划时代的人物。欧洲两千多年来传统雕塑艺术的集大成者、20世纪新雕塑艺术的创造者。
大师老了,他疲倦了——一副银白的浓密的乡民须髯,飘拂在起皱的玄武岩般死灰的脸庞上。他艰难地走过一座座大厅,那里摆满了他雕的石像,他睡眼蒙眬,踽踽曳足而行,仿佛走进了死亡。
但是白晃晃一道光圈,围着他闪烁不定:是雕像群神采奕奕,栩栩如生!它们一直睁着眼睛“沉默”地梦见了一个永恒。它们岿然不移,肃然不动,漠然无情,寂然无声,宁静地安于无尽的光荣。一丝笑意消失在大理石的嘴角,它们站在那儿,那伟大的奖品,久以忘怀的胜利,被征服的时间,凝结的晶体——那绵绵无尽的精神。
大师步履迟缓,在它们中间走着,仿佛沿着自己整个一生徜徉。他带着幸福的战栗、温柔的恐惧,不得不将它们一再凝望,为这个千古的疑问感到迷惘:它们在那消逝的岁月之前,曾经是他青春的玩偶和耍伴,而今仍然像当年一样闪闪发光,生命的波涛仍然纯净地流过它们冰凉而又明亮的形状。为什么他自己,它们的雕塑者,却不知不觉起皱了,变老了,每时每刻都在开始死亡。
他凝望着发光的雕像,感到自己老了,疲倦了。他猜想,在那些明亮、坚实的石块深处,一定有他自己衰枯的血管里的血,迸涌如火焰,激溅如火星。他曾经用双手赋予石块以生命,他现在仍用这一双苍老的手颤巍巍地抚摩它们,为了从这些沉默、冰凉的躯体上再一次感觉已经逝去的生命,就像一个干渴者,俯身在石像上,仿佛在窥望消逝岁月的古井。
但是,雕像群无动于衷,身披尸衣站立着。它们对他不卑不亢,若即若离,只呼吸着沉默,吞吐着光华。它们忘记了岩石、国土、时间和名字——忘记了自己的老家。它们无言地排列着,披着白布站在那里,对时间彼岸的盛衰和变迁了无牵挂,它们的大理石的嘴巴从不向蜉蝣似的世人答话。
它们头上挂着的时钟一直向前走着,多少城市崛起,又多少城市沉沦,多少容颜丧失了轮廓和色泽,多少家族兴旺,又多少家族凋零,多少人变成了面具和神话,一切都在残酷无情的岁月的磨盘中被碾成齑粉——只有它们以凝固的姿态,停息在不停的嬗变之中,因为它们永远结束了它们的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