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古斯塔夫.曼纳海姆是大多数西方有教养的人都听说过的两个芬兰人之一,另一个是音乐家西贝柳斯。曼纳海姆是个极为复杂、老于世故的人。他不像个典型的芬兰人,而且从来就不是一个民族主义者。曼纳海姆生于一个说瑞典语的家庭,他直到50岁以后才开始学芬兰语。他的芬兰语水平跟丘吉尔的闻名遐迩的法语发音有得一比。不过,他却能够说几种欧洲的文化语言。在1918年,他领导白卫军为了芬兰的独立而跟俄国人战斗时,他需要一个翻译来跟其部队打交道。
然而,对芬兰人民来说,曼纳海姆元帅是个伟大的军事英雄。曼纳海姆身材高大,富有能力,尽管年事已高,但看上去仍然英俊。他有一个传奇般的生涯。他是团结的象征,是一面旗帜,代表芬兰所有的一切强大和美好的东西。芬兰的小学生都能述说曼纳海姆在芬兰和俄国关系良好的时候如何在沙皇的军队里服役。很少有人知道他因为纪律原因被驱逐出芬兰的军官团。不过一般人都知道他曾作为一名年轻的军官去满洲和朝鲜参加1904-1905年的日俄战争。自那以后好多年里,他经过撒马尔罕、喀什干、戈壁沙漠和丝绸之路穿行了亚洲的一些还未被开发的部分。他在波兰服役了6年,当时波兰还是属于俄国占有。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他在俄罗斯帝国军队里参加战斗。曼纳海姆跟阿纳斯塔谢.阿拉波夫(Anastasie Arapov)的女儿结婚,这是俄国的一个著名的富有家庭,阿拉波夫的父亲是沙皇的侍从副官。曼纳海姆是在帝国军队服役的过程中了解了那个过去的俄国的,他对过去的俄国充满了持久而深厚的感情。
曼纳海姆憎恨布尔什维克主义。在1918年芬兰内战期间,他一回到祖国就领导了芬兰白军跟红军的战斗。这不是出于对俄国的憎恨,而是因为他鄙视共产主义以及它所代表的一切。
奇怪的是,曼纳海姆从来就不属于芬兰军队。在内战期间,他是白卫军的总司令,而那时芬兰军队还不存在,因为在此前的俄罗斯化期间芬兰军队被取消了。从宪法上来说,曼纳海姆的位置是“高于”芬兰军队的。作为芬兰冬季战争危机时的杰出领导人,他从来就没接受过民主的概念,也没接受过议会制政府,而议会制政府是芬兰民主在体制上的表现。他拒绝加入或领导任何党派。他的领导形式,带有强烈的个人化的色彩。在这种顽固的个人主义方面,曼纳海姆更像芬兰人,而不是人们所称他的“欧洲骑士”。
曼纳海姆的贵族化的仪表和气质经常会使人油然生畏,不管是著名人士还是平民百姓见到他都会肃然起敬。1939年8月,那时他还是国防委员会的主席,曼纳海姆有幸检阅大约十万名芬兰预备役人员(这难免让有些人感到生疑)。这些预备役人员大多数还穿着平民的服装,刚刚受过军事行军的训练。在维普里附近举行了一场军事演习,在观摩四小时长的阅兵仪式的贵宾中有总理卡扬德、瑞典国防部长埃德温.斯科尔特、芬兰国防部长尤霍.纽卡宁和林德将军。然而在预备役部队不太整齐的队列中,士兵们只把目光注视于他们的英雄 - 曼纳海姆元帅。曼纳海姆骑在马背上,一个小时接着一个小时地向士兵们敬礼。那天晚些时候,卡扬德发表了一篇演说,不过他后来感到后悔了。当时距跟苏联一亿八千万人的战争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芬兰总理说:“我们没有许多武器和枪弹房子仓库里烂掉,我们也没有很多制服在仓库里腐烂发霉,我们对此感到自豪。但是我们在芬兰有较高的生活水平,有一个我们可以为之骄傲的教育体系 … ”
在他的指挥部里,曼纳海姆脸色凝重地思索芬兰面临的局势。很明显,俄国人垂涎于芬兰的领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早在1935年的8月,列宁格勒的人民委员日丹诺夫就沿着摩尔曼斯克铁路巡视了一圈,这条铁路线大致跟芬兰边境从皮查摩到卡累利阿地峡相平行。自那以后,他就开始修筑朝西向的铁路支线。在靠近库萨摩和舒姆萨米的地方安放了50英里长的铁路轨道。另有40英里的轨道朝向库姆和里尔克萨。甚至在1939年11月30日红军部队涌过边境时,拉多加湖边境附近的铁轨还在做最后的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