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运铎自传体小说《把一切献给党》,在上世纪50年代脍炙人口,发行达500余万册,被翻译成多种文字,成为那个时代鼓舞人们奋发向上的教科书。
吴运铎祖籍武汉蔡甸,1917年生于江西萍乡,抗战爆发后加入新四军,从此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了人民军队的兵工事业。在研制武器弹药中,吴云铎多次负伤,左眼被炸瞎、左手4只指头被炸掉,左腿膝盖曾被炸开,全身负伤100多处,他被誉为中国的“保尔·柯察金”。
新中国成立后,吴运铎历任中南兵工局副局长、机械科学研究院副总工程师、五机部科学研究院副院长等职。1991年5月,吴运铎在北京病逝。
近日,长江日报记者采访从北京来汉的吴运铎二儿子吴小荣,他回忆起父亲在战争年代的点点滴滴,感慨万分。
农家院子中造步枪
1938年9月,21岁的吴运铎冒着日机轰炸,从武汉辗转前往皖南云岭新四军司令部,等待上级发枪上前线。司令部的同志告诉吴运铎,新四军的枪数量不够,质量也不好,许多战士还在用鸟枪和土铳打仗,建议做过机械工学徒的吴运铎到新四军修械所去造枪。
在《把一切献给党》中,吴运铎写了皖南小山村中的“我们的兵工厂”:“一所普通的农家院子,墙角搭起棚子,里面有两个用土筑起的炉子,两个木风箱,那就是锻工间;北屋正中间的工作台旁埋了几根粗树桩,每个树桩上安了一部老虎钳,桌上摆满锤子、锉刀、钻子;枪托修理间,只有一些木工使用的简单工具。我当时就愣住了。”
就是在这样的兵工厂中,吴运铎和他的战友们造出的步枪不断运往前线。吴运铎记下了这样一件事:一天,工厂里来了一名穿草鞋、军装的外国妇女,原来是国际友人史沫特莱,她要了一支新造的步枪,在小坡上埋一块钢板,举起枪连开三枪,子弹都从钢板中穿过了。当史沫特莱参观了造出这支枪的农舍中的兵工厂,她惊叹自己从美洲到欧洲,到过很多国家,没有见过这样的兵工厂。
研制兵器多次负重伤
当年,人民军队的兵工设备简陋,生产的危险常常不亚于前线作战。吴运铎参加工作不久,在一次检修土枪实弹射击时,土造枪管突然爆炸,炸伤了他的左手。自此之后,他又三次负重伤,留下伤口100余处,但都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吴小荣说,一次,发动机的摇柄突然掉下,砸伤父亲的左脚,后来伤口发炎,他发高烧40多度,左腿感染。
这次受伤经历在《把一切献给党》也有记录:“第二天,我被送到军司令部后方医院,医生给我挖去腐烂了的肌肉,沿着踝骨挖了一个月牙形的大洞,足有半个菜碗口大。”
为了修复前方急需的旧炮弹,一次,吴运铎从报废雷管中拆取雷汞做击发药,雷管在他手中突然爆炸,他的左手被炸掉4根手指,左腿膝盖被炸开,露出膝盖骨,左眼几近失明,昏迷不醒15天。
1947年在大连附近的实验场,吴运铎和兵工厂的一名厂长一起检查射出去的哑火炮弹。突然,炮弹爆炸,厂长当场牺牲,吴运铎左手腕被炸断,右腿膝盖以下被炮弹炸劈一半,脚趾也被炸掉一半。在病床上,他利用尚存的微弱视力,坚持把引信的设计搞完,并让人买来了化学药品和仪器,在疗养室里办起了炸药实验室,制造出新型的高级炸药。同时,他还学习日文,以便阅读参考资料。
第二次负伤时,吴运铎躺在病床上不能下地,就在床上画武器的设计草图,导致伤口迸裂,鲜血直流,但他浑然不觉,医生不得不没收了他的钢笔和小本子。
他设计的简易炮攻克日伪碉堡
抗战时期,日伪军在淮南四处修筑碉堡群,步枪手榴弹难以对付,吴运铎便设计制造出专门攻坚用的简易平射炮。在攻占占鸡岗的战斗中,36门平射炮一齐开火,日伪碉堡即刻土崩瓦解。
后来他又把炮的口径从36毫米扩大到42毫米,增加射程到4公里。他设计制造的枪榴弹,射程达540米,也很受部队欢迎。一次,美军飞机轰炸日本占领区时,投下的炸弹有8颗未炸,吴运铎便去拆卸。此时,炸弹里面的机件因震荡变形,落弹又相距很近,一个爆炸就会引爆其他。吴运铎让大家躲到安全的地方,自己上前细心检查构造,谨慎地拆下引信,从中取出了大量炸药。
吴小荣说,上世纪50年代初,父亲在武汉工作过一段时间,他本人就是在这期间出生在武汉,当时父亲被政务院聘为特邀劳模,父亲觉得是莫大的光荣,所以给他起名吴小荣。
吴小荣随身携带的一份资料里,有上世纪70年代吴运铎在家里拿锉工作的照片,墙上挂了一排金属工具。晚年的吴运铎除了画画、练书法,每天都不忘在机床上练一下锉刀、钻子。那时他的左眼早已摘除,出门带塑料眼珠子,右眼里也有弹片未取出。
今年69岁的吴四月是吴运铎的侄儿,身在蔡甸的他告诉长江日报记者,新中国成立后国家送吴运铎去苏联治疗眼睛,回国后继续忙于兵工事业,仅1954年回过蔡甸家乡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