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拓跋鲜卑最终将这些不同的民族成分包容其中,但要想将其完全消化却绝非一朝一夕之事,更何况拓跋部自身的转型也远未完成。套用唐德刚先生的著名譬喻,北魏这条大船正在穿越狭窄凶险的“历史三峡”,而包容其中的匈奴、羯胡、氐族、羌族甚至其治下的汉族都只不过是船上的乘客罢了。这趟旅程之所以凶险艰难,是因为作为一个曾经最为野蛮最为落后的游牧部族,拓跋鲜卑每向汉化和封建化的方向前进一步,就意味着对过去自我的一次解剖和否定,也就必然会带来血肉剥离灵魂撕裂的痛苦。拓跋珪时期的部落战争和他制定的残忍的子贵母死制度,便是这剥离、撕裂的一个典型。直到后世经过孝文帝时期的汉化改革以及北魏末年的六镇大起义,这转型才算完成了大半,而最终彻底驶出三峡则更是降及隋唐之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