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整个中国动乱频频、人心惶惶。《天演论》在这一年正式出版,让中国文化人第一次了解到西方也有如此精到的哲学思想。也是在这一年,不通外文的林纾在王寿昌的帮助下,翻译了《巴黎茶花女遗事》,让因循守旧的中国人了解到了一种崭新的文学、一种崭新的情感和生活方式。
甲午海战中,“致远”号管带邓世昌因舰沉而坠海。邓世昌的爱犬“太阳”游到他旁边,衔着他的臂膀要把他拖上岸。邓世昌毅然将犬首按入水中,同爱犬一起沉入波涛汹涌的海水里,与全舰官兵250余人一同壮烈殉国。
1895年,李鸿章前往马关和日相伊藤博文签订《马关条约》,这是其中一段对话:
李鸿章:昨日我派经方至贵大臣面谈各节,一一回告。贵大臣丝毫不放松,不肯稍让。
伊藤:已让到尽头,万不能改。
李鸿章:总请再让数千万,不必如此口紧。
伊藤:屡次言明,万万不能再让。
李鸿章:赔款既不肯减,地可稍减乎?到底不能一毛不拔!
伊藤:两件皆不能稍减,不能稍改。
李鸿章:台湾已是口中之物,贵国何必急急?
伊藤:口中之物,尚未下咽,饥甚!
丧权辱国的条约签订后,当时一批所谓“清流”上章弹劾李鸿章媚外卖国。李鸿章命运未卜。京中几个文士聚在一起议论此事,有人出了一道谜:牧童归去横牛背——打一字,说谜底就是李鸿章的前程。众人都猜不出,出谜人只好自揭谜底:“牧童归去,那么牧童不在了。”又把纸横将过来从纸背面看,即“牛”字横而又背,恰是一个“升”字。
甲午战败,李鸿章深受苛责。李鸿章无以辩白,只身居住在北京贤良寺中,惴惴不可终日。一夕更漏三下,忽有旨令李鸿章入见。李鸿章闻命骇然,乃衣冠入朝,恰逢恭亲王出宫,道上拱拱手,连曰:“恭喜!恭喜!”旧例大臣被诛,执刑者亦每以“恭喜”为言,李鸿章闻之,愈加胆寒,自以为此命休矣。迨入见,见西后与光绪正秉烛以待,才知是要起用他为全权议和大臣。
1901年11月7日,离新年还不到一个月,回銮路上的大清国皇太后慈禧在黄河岸边的辉县收到了一个令她颤抖并失声哭起来的消息:李鸿章死了。一时间,大清国犹如“梁倾栋折,骤失倚侍”。而就在李鸿章咽气之前的一个小时,俄国公使还站在他的床头逼迫他在俄占中国东北的条约上签字。
李鸿章死后,他的好友黄遵宪为之写挽联叹息:“老来失计亲豺虎,却道支持二十年。”
严复挽李鸿章联:“使当时尽用其谋,知成效必不止此;设晚节无以自见,则士论又当如何?”
梁启超曾说:“吾敬李鸿章之才,吾惜李鸿章之识,吾悲李鸿章之遇。”
1855年,中国第一个留学生容闳回到本土,觉得“中国反倒像异乡”;1879年,严复求学归来,每有“局外人”之感,尤其对自己“仕途之不达”深感沮丧,甚至还留下“当年误习旁行书,举世相视如髦蛮”的诗句。
1895年,严复写了《论世变之亟》,表达了对中国处境的紧张和焦虑。同是在这一年,他又写下了《原强》,译出了赫胥黎的《天演论》,“天演之学,将为言治者不祧之宗”,这句话仿佛成了20世纪中国思想史的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