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种的东西,下一个。”
第二个被押进来的是库房看门人赵公公。好一顿“精心伺候”后,冯仁慢腾腾开了口:“赵公公,说吧,是谁在木炭里做的手脚?”赵公公倒比陈舜硬气,“噗”地啐出一口血痰:“冯仁,你狗胆包天,竟敢打我?等刘大人回来,必将你碎尸万段!”
赵公公任职监丞,与冯仁的副千户差着好几级,但他敢破口大骂,并非被打昏了头,而是刘瑾权倾一时,让堂弟刘融不但掌管惜薪司,还管着内厂,权力之大远超东厂西厂,更压锦衣卫一头。
冯仁似笑非笑:“恐怕要让赵公公失望了。你们的刘大人,这工夫还不知在哪儿快活呢。”
俗话说:锣鼓听音,说话听声,赵公公在宫内混了多年,最擅长察言观色,当下便犯了嘀咕:这帮孙子,以前见了惜薪司的人,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如今怎么胆肥了?莫非,我们的靠山要倒?甭管倒不倒,先抱住根大腿再说。一念及此,赵公公的口气软了不少:“冯大人,我想起来了,那批木炭是刘融大人带人采购的。”
冯仁审半天就等这句,立刻传唤刘融。而刘融有堂兄罩着,自是谁也不惧,迈着四方步踱进了刑讯室:“冯大人,我候了半天,累了,请赏把椅子坐。”
“看座!”
椅子搬来,刘融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是把烧红了底座的铁椅子!
“不想坐?你们帮他一下。”冯仁一声令下,众锦衣卫把刘融按到了椅子上,直烫得他皮开肉绽,如杀猪般惨嚎不断:“冯仁,咱走着瞧,等我堂兄回京,我非活剥了你的皮不可!”
冯仁哼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既然不招,那我就先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动手!”
此时,刘瑾并没在京城。数日前,安化王叛乱,明武宗派都御使杨一清和号称“八虎”之一的太监张永前去平定,战事正紧。为激励将士斗志,刘瑾主动请命,亲赴前线劳军。见冯仁要背叛主子玩阴的,尽管刘融恨得牙痒,可也不得不暂时服软。要是小命都丢了,还拿什么报仇解恨?而想保住命,法子只有一个:推卸罪责。心下想着,刘融暗道声:“兄弟,别怪哥不仁义,哥实在是挺不住啊。”接着供出一个人:刘顺。
刘顺是刘融四叔的儿子,也是皇宫所需木炭的供应商。当然,他烧制的木炭能成为皇宫特供,并从中赚得盆满钵满,大半功劳当归刘瑾。冯仁立即下令抓捕刘顺,连夜突审。
得知是刘融诬陷他,刘顺恼羞成怒,反咬一口,信誓旦旦地宣称:“意欲加害张皇太后的正是刘融。为皇宫特制的木炭燃烧时间长,不冒烟,所用木料与制作廷杖的材料相同,都是质地密实的硬木材。刘融曾给我拉来几车,其中有数十根打裂的朱漆廷杖。廷杖血迹斑斑,鬼气森森,我要是把它们烧成炭,只怕不太吉利,就问刘融为何要用廷杖烧木炭?刘融那厮瞪了我一眼,让我少管闲事。后来,我多留了份心,见他跟一个会制作火药的人走得很近。冯大人,那木炭中一定是他掺了火药。”
冯仁大喜,问:“你说的可是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