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南北群英 NO.175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陈后主一样糊涂。
尚书仆射袁宪、大将萧摩诃、樊毅等人都认为这样不妥,他们联名上奏:现在形势紧张,京口(今江苏镇江)、采石(今安徽马鞍山西南)两地都是江防重地,必须加派精兵防守,这两处都至少要派两百艘战船在长江中来回巡查。
然而施文庆却对陈后主说:隋朝侵扰,这就和女人来大姨妈一样是很平常的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快过年了,这些船刚调回京城,又要把他们派出去,来回折腾,那不影响军心吗?不行。
陈后主听了连连点头:嗯。爱卿所言甚是。
于是,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过了几天,看皇帝没有反应,袁宪等人急了,又联合群臣再次向陈后主请求。
施文庆还是极力反对:很快就要过年大阅兵了,把这么多的兵和船调走,那还阅个屁呀。
陈后主脑袋一拍,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不如这样,先把兵派过去,如果没事的话,到正月阅兵时再调回来。
施文庆还是不同意:这事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笑话我们军队少。
施文庆为什么这么反对派兵去增强采石和京口的防守呢?
其实是他是有私心的。
前段时间他刚被陈后主任命为湘州刺史,所以他想从建康带一批精锐部队去上任,当然不希望精兵被调走。
施文庆和宰相江总关系很好,因此江总也出来帮他说话。
江总的口才极佳,听了他的话后,陈后主不由得蠢血沸腾:是啊!怕个毛啊!王气在此!自立国以来,齐军三次来犯,周军也两次入侵,无不摧败。隋军又能有什么作为!——大敌当前,不做任何准备却居然指望王气,就和想发财不做任何努力却指望放屁放出几十万立方天然气一样,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不过,皇帝说的话,即使再不靠谱往往也有人附和。
听了陈后主的话,马屁精孔范也豪气万丈地说:长江天堑,敌军哪这么容易就打过来!这都是那些边将,立功心切,所以才谎报军情的。即使敌军真的渡江了,还有我这个天才呢,我只觉得浑身本事没地方用,憋着一肚子本事比憋尿还难受呢,隋军来了,正好让我发泄一下!
陈后主听了不由得大笑:那你就一泻千里吧,不,一飞冲天吧……
从此,他再也不作任何防备,每天依旧歌舞升平,葡萄美酒夜光杯,喝了一杯又一杯;倾国美女拥怀内,抱了一位又一位……
公元589年大年初一,就在陈国上下沉浸在节日的欢乐气氛中时,隋朝吴州总管贺若弼带着数万隋军从广陵(今江苏扬州)渡江了。
足智多谋的贺若弼为此早就做了充分的准备。
他不敢大意,因为镇守对岸京口的是经验丰富的陈国老将萧摩诃。
他暗中购买了大量船只,隐藏起来,同时故意把几十只破船,停在港湾内。
萧摩诃派人过江侦查,发现隋军的船只都是又小又破,于是萧摩诃放心了:靠这样的破船想过江,就跟靠风筝想上天一样完全是痴人说梦。
贺若弼又经常让大部队在江边集结,一时间,旌旗蔽日,锣鼓喧天,人喊马嘶。
萧摩诃赶紧加强防备:难道敌军有大动作?想渡江?
没想到隋军过一会就散去了,原来是在换防!
萧摩诃笑了:换个防弄这么大动静,贺若弼你改名叫贺装逼好了!
就这样,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同样的事发生以后,萧摩诃也就逐步放松了警惕。
这次又正逢过年,萧摩诃回到建康去参加新春庆典去了,其余的陈军也放松了准备,大家都忙着喝酒,庆祝新年。
陈军巡逻士兵发现对岸又在集结部队,不免冷笑一声:好你个贺装逼,过年也不忘装逼啊。
等到发现大量隋军船只鼓起风帆向江南驶来的时候,他才如梦方醒,赶紧回去报告。
但哪里还来得及?
还没等陈军作出任何反应,贺若弼已经率大批隋军精锐登陆江南,抢占了滩头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