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张良的超越(2)
张良在早期“任侠以自重”的生涯中,曾使二个地方从此施名于天下,后人籍此亦赚了不少旅游经济。
一是前文提到的博浪沙,诗人李白用二十个字就概括了那场惊天动地:
子房未虎啸,
破产不为家。
沧海得壮士,
椎秦博浪沙。
二是下文将要叙述的重点——圯桥。
关于“圯桥”,本来只要知道它是一个地名就可以了,本文叙述的重点亦不在这个地名本身。
诸位看官感兴趣的,也一定是着附在地名之上的精彩历史而不是地名本身。这就如海产品的精加工,我们买它的目的是要把它吃在嘴里,至于它产自哪里,来自何方,自然无关紧要。
问题是,自打不佞在那年那月,读了东坡先生之《留侯论》,顺带也把《史记·留侯世家》读了之后,对“圯桥”一词一直很上心,总想弄个清楚,可是总弄不清楚。
后来参加工作,忙于内耗,便把这个问题以及很多象这样的问题层累在一边,归于遗忘。
事有凑巧,某日,不佞突发奇想要写秦朝,写着写着就写到了“圯桥”,仿佛不期然偶遇了老朋友一样,勾起往事无数,连同曾经的那年那月也勾了起来,静坐在那,多吸了几口烟去。
于是,这才下了狠心,本着无知者无畏的蠢劲,欲做一番可能会讨嫌诸位看官的考证工作,一是所谓的圆梦,一也是增读史之趣也。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
何谓圯?有二种说法。
一是认为,当年在徐州-泗水(简称“徐泗”)一带生活的人称桥为圯。
二则认为,所谓圯,其实是汜之误笔。
支持第一种说法的人,以北魏郦道元为代表。其名著《水经注・沂水》云:“沂水于下邳县北,西流分为二:一水于城北,西南入泗水;一水迳城东,屈从县南,亦注泗,谓之小沂水,水上有桥,徐泗间以为圯。”
根据这条记载,圯桥应位于下邳城南小沂水之上,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这是“圯桥”之所以是“圯桥”的较为通行的说法。
不佞似乎也要接受这个说法了,但随着案头资料的增加,种种迹象支持我,可以倾向于第二种说法。
当然,要证明我的观点成立,必要有一个突破口,这正如警察的破案,必要有现场痕迹作为切入点一样。
这个关键的突破口,就是沂水的走向——诸君可以动手在稿纸上画个草图,这样会增强感性认识。
沂水自北而来,到达下邳城北时,分为二支,一支流经下邳城西面,而后西南向,注入流经城南的泗水,此一支是沂水的主干流。另一支即小沂水,绕经城东,而后向南,复注入沂水主干流。
下面进入问题的关键。
支流从主干流分支出来,而后复归主干流,那么支流的这种流水走向,在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中,有一个属于水文方面的专业提法,叫“汜”,意思是指由干流分出又汇合到干流的水(水别后入水也)。
根据这个解释,小沂水恰就是这样的流水走向。也就是说,它符合“汜”的水文特点。
由此可证得,《史记》和《水经注》中提到的“圯”,当是“汜”。就是说,“圯”其实是“汜”的误笔。
不过,由于历史的沉淀,时至今日,“圯桥”一词似乎成了专有名词,比如“圯桥进履”。为了不致产生误会,也为了表述的方便,我在行文时将依旧使用“圯桥”。
不管是“圯桥”还是“汜桥”,它的意思都是指小沂水上之桥。
就在这个古老到归于复杂的圯桥,张良实现了他一生中弥足珍贵的华丽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