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证词:我眼中的秦朝(79)

 
帝国证词:我眼中的秦朝(79)
2016-09-11 01:49:21 /故事大全

尘渣泛起(3)

在战役的初期阶段,这一路秦军似乎进展顺利,也达到了他们预期的作战目的——一举收复陈邑。

然而接下来出现了一个历害人物,致使秦军遭遇到意想不到的打击。败走的吕臣正是在他的帮助下,在青波(地名不详)大破秦军,再次夺回陈邑。

往后的事实会证明,此人决非等闲之辈。初属项羽时,即为西楚霸王帐下五大将之一,封九江王。叛楚归汉之后,又晋身汉初三大名将之列,官拜淮南王。

虽然后来由此他的“痞性”不改,在汉初因谋反而被杀,但不得不承认,此人到底不简单。

这个不简单的人名字叫英布,六邑(安徽六安县)人,因犯法被判黔刑(额上刺字),以故历史上又称为黔布。

按照秦律的规定,囚犯得派去做苦工,英布因此就到了骊山,替秦始皇修陵园。

相当不老实的英布,遂与合得来、信得过的“豪囚”(囚徒之豪)勾勾搭搭,终于寻得一个机会,率领死党逃到长江一带,做起江洋大盗。

英布命运的转折点是遇到一个叫吴芮的人。准确地说,是英布听说吴芮这个人很开明,斗胆前去拜见,不曾想得到意外的赏识,英布的命运由此发生改变。

吴芮据说是春秋时吴王夫差的后代,秦时任番阳县(江西鄱阳)县令,治县清明,深受百倍爱戴,号“番君”。吴芮此后也很历害,西汉时做到长沙国的第一任国王。

所不同的是,英布是被杀,吴芮则是病死,也算是善终。

有一件事情足可说明吴芮对英布的赏识,并不以出身论英雄,更不介意其囚徒的身份。

英布晋见之初,吴芮即以女妻之。就是说,一见之倾,彼此相惜,就招为女婿了。

更为果决的是,吴芮自个也参与了反秦集团。

英布遂得以统帅数千人马北向中原。

英布的这支部队,后来归属了下面将要重点叙述的项梁。

公元前208年2月,项梁接到陈胜王的命令,委他“上柱国”一职,命他西上击秦。

这就怪了,陈胜不是早死了么,这会又何来“陈胜王的命令”?

这事还真不是见鬼了,而是一个叫召平的广陵人有意为之。

原来陈胜未死时,命召平东向夺取广陵(江苏扬州)之地。当召平拉开架式,准备开打之时,陈胜败亡的消息传来,召平担心章邯的部队追踪过来,孤军难以抵挡,遂渡长江而南,找到项梁。

要是能调动项梁的部队北上击秦就好了,召平一定这样想。

问题是,以何名目调动他呢?

召平灵机一动,于是就有了上述的一幕。

不管是真是假,项梁全当是真的,因为这符合他的心意。

项梁遂率领江东八千子弟渡江北上,从此踏上了前程未卜的创业之路。

正如翻雪山过草地一路坎坷过来的老长征一样,这八千子弟自此成为项氏的核心家底,项氏有后来的光华,全因为有了他们。当然,世事难料的是,也正是由于他们,项羽在人生与事业都面临最后决择的紧要关头,上演了最为悲壮与慨当以慷的一幕:

催榜渡乌江,神骓泣向风(李贺)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李清照)

项羽是个内心世界无比非富的人。

话说项梁的部队一踏上江北,即听说一个叫陈婴的人,已控制了东阳县(安徽天长西北),遂派人联络,要求连兵西向。

陈婴答应得很彻底,甚至连可人的军权都交给了项梁。

陈婴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陈婴,东阳县的“令史”。东阳人服他,称他为长者,是因为陈婴行事一向谨慎,为人厚道。

当东阳少年杀掉县令——又是一个死于非命的可怜的帝国地方官——以响应陈胜时,这聚积起来的二万多人,看中的正是这一点,于是坚请陈婴直接称王。

陈婴的母亲,这位不知名的女中豪杰警告说:“暴得大名,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因为树大招风,很容易成为别人首选的打击目标。不如找个有名望的靠山,事若成功,至少可以捞个侯做;倘若不成,由于知名度不高,也容易潜身江湖。”

陈母不只是教儿子如何在乱世中存身,且还道出了著名的“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之千古谜底,着实了得此老。

陈婴左看看右看看,恰巧看到出身名门的项梁派使者前来,遂拱手让出了“既得利益”。

前文提到的英布,也学样效力项梁帐下。

这就是说,此时驻扎在下邳(江苏邳县)的项梁,实力瞬间膨胀,手下兵马迅速猛增至五、六万人。

不过,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对于这样一支强大的攻击力量,深感威胁的竟然不是秦二世胡亥,而是同为反秦势力的楚王景驹。

尘渣泛起(4)

楚王景驹与大将秦嘉一合计,楚军即刻进驻彭城(江苏徐州)一线,以防备项梁可能的军事入侵。

项梁是个有大志向的人,他要西向灭秦。而秦嘉则是个小富即安的人,他只想守住他的一亩三分地。

如果这两者之间能实现某种程度上的默契或者配合,至少秦嘉在短时间内可以维持现状。

问题是,正如一只正在享受美餐的老虎,它的眼睛必定同时充满着警惕与敌意:将任何靠近它的活动目标,都视作是要与它争抢美食的潜在敌人,必要攻击之。

不幸的是,秦嘉就是这样一个人。

这就注定了楚国必是项梁下决心要消灭掉的首要目标,如果他不想在后防线留下巨大隐患的话。

当然,项梁很清楚,这是他出道以来的第一战,只有首战告捷,才能达到这样一个目的:鼓动士气,并鼓起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于是,在战前总动员中,项梁无限激愤地说:

“楚王陈胜不知去向(此时,项梁确实不知道楚王的生死),秦嘉竟然背叛之,另立景驹当楚王,这是大逆不道。”

既然是大逆不道,那就意味着,人人得而诛之。

项梁遂发起猛烈地攻击,秦嘉大败逃走。

最后的决战发生在胡陵(山东鱼台县东南),双方鏖战一日,秦嘉战死,余部投降。

楚王景驹见势不妙,拔腿就跑,后来死在魏国。

景驹的楚国就此消失,时公元前208年三月。

对于刘邦来说,这无疑是个令他伤心的时刻,眼见着印象中的大树轰然倒塌,他又成了无人照看的孤儿。正在徬徨之际,却见另一棵更为拙壮的大树,猛然出现在眼前,并且枝繁叶茂,足可荫避。

这棵大树自然就是项梁了。

于是刘邦决定托身项梁,这就象他的子孙刘备曾一度托身曹操一样。

作为回报,项梁拨给五千人马,将领十名,以增强刘邦的实力。这样,刘邦手下就有了一万四千多人。

有了这个资本,刘邦一扭头,攻陷了一直耿耿于怀的丰乡,雍齿逃奔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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