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两部人力车启程了,二人便在后紧随,到了通往重庆的公路上,他们叫了一辆人力车坐上,吩咐车夫盯紧前面的两辆车追住不放。过了一小时后,前面的车拐入了一条小马路而去,为了不引起怀疑,毛人凤付了车钱,二人便步行紧随上去。前面的人力车进入一个大山谷,路越来越不好走了,时有山风刮过发出阵阵松涛声,若人幽咽,令人不寒而栗。两人商量就在这里动手合适,便抢上前去拦住前面的人力车喝道:“要命的不许动,举起手来。”人力车夫吓得浑身发抖,连说:“我,我没什么钱……”沈醉发现第一辆车上没人,他揭开第二辆车窗帘,仍然是空空的,车上也没有周伟成夫妇。他不由起火,把车夫踢得“哇哇”乱叫,大喊“救命”。
毛人凤把车夫从地上拉起来喝道:“我们是军统局的,来抓坏人。”车夫好久才回过神来告之实情:军统局里有位女士喊了他们的车,那位女士上了车,带他来到一户人家门前,进去后,回来说一辆不够,还有行李,再多叫一辆,并给足了第一趟的钱。车夫很高兴,带着这个女士沿原路出去,他就去车行叫了一位同村的车夫来,拉上那位女士又回来。本来什么都弄好了,临走,那位女士 和一个男人低声说了句什么,那男的就说天太黑,要车夫明天一早再去拉他们,并预付了定金,于是,他们俩就高高兴兴回家来了……说到这里,车夫指指山腰,说他们家就在那里。
由于枪声和车夫喊的“救命”声,惊动了山村的群众,不一时他们都举着火把,拿着棍棒,带上凶恶的猎狗冲出村来,把毛、沈二人团团围住。毛人凤一看处境险恶,连连表明他们是国家“重臣”,但山民却不管什么重臣不重臣,非要为乡亲讨个公道不可,沈醉见抬出军统的牌子吓唬不住山民,好汉不吃眼前亏,便连连向车夫赔罪,又掏出一块怀表来送给那个被打的车夫,一场风波才告平息。等他们二人扫兴地回到局本部,天已麻麻亮了。这场家庭“斗法”,毛人凤彻底输了。原来,向影心自重犯老毛病忘情失态喊出“伟成,我们永远在一起”后,便料定毛人凤会对周伟成下毒手,于是,很快找到周伟成,要他们夫妇迅速连夜逃离重庆,周伟成表示自己只会唱点京戏,逃出去也难以谋生,向影心答应提供帮助,回到家中便给毛人凤的官场朋友——贵州省主席杨森写了封信:
杨森仁兄如鉴:
兹有我表弟周伟成在家无所事事,今求上门来,本不该打搅仁兄,无奈
人凤无能,又念至亲戚份上难以推诿,只好劳顿仁兄给个差事,不胜感激。
毛人凤×月×日
写完信后,又找出毛人凤的私章盖上收藏好。她听沈醉来传话说毛人凤今夜处理公务不回来睡了,便料定毛人凤要动手了,便略施小计,到时候来了个“金蝉脱壳”,趁毛人凤和沈醉去追空人力车后,她便掏出写好的密信,把周伟成夫妻打发到贵州去了。而杨森看完信也就真把周伟成当成了毛人凤的表弟,就委派他当黔西县去当县长,这一切毛人凤做梦也没料到。
在打发周伟成去贵州后,向影心淫欲又起,想另觅新欢,便向曾被蒋介石私下戏封为“花将军”的杨森发起进攻。
杨森是个大名鼎鼎的“多子将军”,他的子女竟有几十人。他时年四十来岁,共有妻妾十人,故被官场中有些无耻之徒奉为“奇男子”。他的第十个小妾郑文如当时才十五岁,他的大多数子女年纪都比郑文如还大,因此他们都不愿叫她“郑妈”只喊“郑小姐”,杨森认为此乃大逆不道,便把这些子女集中起来,亲自用马鞭把他们抽了个“满堂红”,他们才改口称“郑娘”终算了事。杨森和毛人凤完全相反,绝对不容许妻妾给他戴“绿帽子”,一经发现妻妾有了外遇便立即处死:第七个小妾曾桂枝与情人私通,被他命令部下开枪将二人打死后,又将两人捆在一起再绑上石头,沉入驻地附近一个名叫马木雅的鲤鱼桥下河水中,此后当地老百姓就称鲤鱼桥为“苦鸳鸯桥”;第九个小妾蔡文娜有了外遇被他发现,便命令部下将其开枪打死在卧室中,还命令所有妻妾都去“参观”,又派人去追杀蔡文娜的情人吕某,吕某闻讯急忙逃往美国,才幸免一死。
杨森比毛人风年长13岁,两人生日同为1月,毛为1月7日,杨为1月24日。自毛人凤爬上军统局秘书的宝座后,二人便交往甚密,年年生日都相互拜访祝贺,有人戏称年纪大的倒先给年纪小的做生日,杨森也毫不介意。这一年,杨森又照例从贵阳来到重庆庆贺。这是与向影心结婚后,毛人凤的第一个生日。
向影心早闻这个“花花太岁”的大名,毛人凤生日这天,她打扮得妖媚万分。杨森的专车一到,她便像花蝴蝶般代毛人凤去热情接待,见杨森果然气度不凡,便把其他客人晾在一边,利用沏茶、让坐、客套的机会,巧妙地去碰杨森的手……向影心走后,杨森小声对戴笠说:“看见没有,这女人想占我便宜呢!”戴笠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