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冬天,和张学良在外同居的赵一荻诞下一子。很久都没有回家的张学良在一个下雪的夜晚突然出现在于凤至面前,嗫嚅地告诉了她这件事。令张学良意外的是,于凤至脸上没有显示出一丝不快,反而高兴地说这是一件喜事。她的包容让张学良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那天晚上,于凤至一晚上没合眼,屋外狂风肆虐,风雪交加,屋内的于凤至心里也下了一场大雪,冻结了她对张学良的所有期待,内心的酸楚湮没了她的整个身心。
第二天早上,她冒着大雪带着随从步行把赵一荻的孩子接到了家里,她要给这个孩子一个名分。不久,赵一荻也搬进张府,一起生活。于凤至没有失却大家风范,待她如同姐妹,还叮嘱管家多给她一些生活费。
就这样,三个人开始共同生活。于凤至仍然是家中不可替代的女主人,赵一荻没有夫人名分,对外国人称她是张学良的秘书,对中国人则称其为侍从小姐。
似乎是习惯了隐忍,习惯了退让,可是,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爱。
即使受到伤害,还是一如既往地爱。
如果不是“西安事变”,也许三个人会一直生活下去。“西安事变”不仅改变了张学良的政治生涯,也改变了他与于凤至和赵一荻的关系。
“西安事变”发生时,于凤至带着子女在英国读书。当她听闻“西安事变”的消息后,立刻为孩子办理了停学手续,从英国赶回来。经蒋介石同意后,她和张学良一起囚禁在南京凤凰山。于凤至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开导他,她是他的精神支柱,陪他挨过了那段最艰难的岁月。
“卿名凤至不一般,凤至落到凤凰山,深山古刹多梵语,别有天地非人间。”囚禁中的张学良,用诗歌道出了对妻子的感激之情。
1940年,于凤至患上了乳腺癌,不得不去国外治病。临行前商议好,由赵四小姐来照顾张学良的生活。只是,谁都没有料到,这一走,竟成了永别。
张学良去台湾后信仰基督教并接受洗礼。根据基督教教规,已婚男人只准有一位夫人。在美国苦等了24年的于凤至知道这一情况后,提笔在离婚协议书上颤颤巍巍地签上了她的名字。
她明白,最美好的爱,是成全。成全了张学良和赵一荻的爱情佳话,割舍了自己几十年无怨无悔的守候。
于凤至在洛杉矶有一幢别墅,房里的一桌一椅,每件摆设都是严格按照她和张学良在东北的家放置的。这是她为张学良和赵一荻准备的礼物,希望张学良重获自由后,和赵四小姐搬到别墅里居住。
1990年,痴痴地等了半个世纪的于凤至在期盼与等待中去世了。于凤至去世那一年,张学良在赵一荻的陪伴下度过了90岁寿辰。红灯彩烛,把轮椅上少帅苍白的脸映得火红。只是不知,在他的梦里,是否偶尔也会出现她的身影?
一生,那是多么漫长的两个字。
人们惊异于于凤至不可思议的执着,更惊异于这份执着竟可维持一生之久。
她始终陪伴在他的生命里,始终以他觉得合适的身份静静等待。只有时间在渐渐地消逝,不曾消逝的是她对他的一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