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顺治末年,有位叫张列山的人,乃江阳人士,官虽不大,却是个大大的清官,这在当时实属罕见。他为人正直,嫉恶如仇,凡手下有贪官污吏,一经查实,必定严办,轻则革职,重则判刑,所以他每到一处,那些官吏都不敢顶风作弊。
这年他被任命为浙江省开化县县令,一到任便告诫地方官吏,必须秉公办案。那些官吏畏他严厉,都唯唯喏喏,乖乖收敛。开化县县宰王为山是个见钱如苍蝇见血般的贪官,有人给他作了首诗讽刺他:“孔方兄是县宰命,黑白颠倒混办案,无辜百姓受冤屈,死囚能逃鬼门关。”王为山在开化当了三年县宰,除了在老家盖起了豪宅,置了五百亩旺田外,还在城内开了两家绸缎庄和三家南货店。
这天王为山办完公事回到家里,屁股在凳子上还没坐热,就有门丁来报:“老爷,有位商家求见。”王为山忙说:“请,快请花厅相见!”因凡商家求见总有油水,故他十分热情。可进来的两个人他却不认识!那肥头大耳的肯定是老板,后面跟着的后生想是仆人。
王为山正要开口,那老板却一脸诡谲:“老爷,借个僻静处说话。”见那仆人手里提着个沉甸甸的包袱,他知定有事所托,便带他们去了书房。“老爷,在下姓木,老爷监押的木自雄便是家兄。”他一听唬得倒吸口凉气,那木自雄可是个作恶多端的盗贼,是新上任的县令张列山亲审,送府衙、刑部核准,判为秋后处决的死囚!不等木老板把话讲下去,他便头摇得似拨浪鼓:“这个忙我无法帮,家兄的罪是铁板钉钉,没法翻过来的。”
木老板把手一抬,仆人便把包袱打开。嗬,里面全是黄澄澄的金子!耀得王为山眼花缭乱。“这里是五百两黄金,是小的孝敬老爷的,只求能救家兄一命。”王为山咽了一下口水,把眼光从包袱上挪开,因他想起张列山训诫的话,心里害怕:“别的事还能帮忙,唯家兄的事万万不能。你家兄也太心狠手辣,劫走钱财也就算了,怎么能将人勒死呢?再说铁证如山,他对犯案也供认不讳。”
“不是要改判,只是请你在行刑时做做手脚,想想办法。这些薄礼请暂时收下,事成之后加倍奉送,决不食言。”他听了不由贪心又起,可一想到张列山又气 馁地垂下头。那张县令精明过人,目光如炬,什么事能瞒得住他?如果事情暴露,自己不仅得不到黄金,恐怕连脑袋也得搭上!于是只得叹息摇头。
不久,张列山因老父病故,回家奔丧,按清廷制度,谓丁忧,需在家守孝三年。张列山离任之时关照王为山:“我丁忧回籍,上峰告之由你代理,你需秉公办事,上要对得起朝廷,下要对得起黎民百姓,切不可营私舞弊,切记,切记!”
王为山连连颔首:“下官谨记,谨记。”
很快过了秋天,木自雄行刑的日子到了,这天他被押出牢房,绑赴法场,观看者人山人海。王为山代理县令监斩,午时三刻一到,随着三声炮响,他把签子往地上一扔,喊一声:“行刑!”刽子手高高举起鬼头刀,“呼”地一下朝跪在地上的木自雄颈项砍去!倾刻间木自雄倒地身亡。
早在旁边等候的家属蜂拥围了上去,哭的哭喊的喊,七手八脚把尸体用芦席捆好,抬在肩上,离了刑场。王为山这才站起身,耀武扬威地坐着官轿回衙。
很快三年过去了,张列山丧满,被委任为江西铅山县知县,即日上任。那里也是个多盗的地方,他全力以赴,为民除恶,接连破了几起盗案,抓获几个贼首,政绩卓著,深受百姓爱戴。
这天,离县城四十多里的河口镇出了一起命案,一窃贼深夜潜入商人黄金保的布店中行盗,响动惊醒了熟睡中的黄金保,他披衣起来大呼“捉贼!”。那贼慌急中,竟把手中的铁锤朝他砸去,刚好击中头部,黄金保倒地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