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转了,瞧的人头晕!”
“乔大哥,我怎能不急,你说大人这计能成功吗?”
“跟了大人这些年,你几时看大人错手过!”
此时书房内,狄公正抚摸着黄狗的脑袋“狗儿啊,莫急,那个人很快就会来了。”黄狗摇了摇尾巴。
“大人,府门外有人求见,说自己是来领赏的。”
“你瞧,这不是来了。”
府门外站着一人,锦衣华服、一脸的严谨恭诚,虽是商人打扮却一点也看不出奸猾之态。马荣见了不仅喃喃自语“作奸犯科的也看多了,这个却一点也不像倒像个夫子,难道他就是凶手?”
“马荣弟莫多言了,难道做凶手还要分长什么样?人面兽心、道貌岸然之徒我等见的多了,今日何苦说这等童稚之语。大人来了,且看大人如何问他。”
狄公手拈长髯来到府门之外,向四周围来的百姓微笑点头致意,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你就是与那死者同船之人?”
“小人张忠良,正是与那奸徒同船之人,洛河洪水,小人好歹挣扎的性命托身于小船之上,却见的一人在水中呼救,小人一时心善救他上船谁想此人却是居心叵测,不思小人救命之恩却因自己的钱财在水中尽失而打起了小人外出买卖的血汗钱的主意,欲害了小人性命,多亏小人在船上见他目光闪烁暗觉他绝非善类,暗自加了小心,上岸后才捡的性命,小人将他打倒后惊慌失措仓皇离去,觉杀人内心不安却又怕有告知官府有口难辩故躲藏至今,前日见阁老告示才敢今日到府上将一切和盘托出,望阁老恕罪。阁老请看,这便是那贼子身上之物。”
“是吗。”狄公拈髯微笑,轻轻翻看张忠良递上来的物什。
“汪汪”黄狗猛然从旁扑了上来张口欲咬,被乔泰一把抓住,张忠良瞧了一眼那黄狗,脸色发白。
“张忠良,既然如此你应该认识这条黄狗,本官检查过那条小船,黄狗应该是和你们一起在船上的,我来问你,它是你的狗还是死者的狗?”
“回大人,都不是,行商买卖之人哪有带狗上路的,这畜牲也是小人救起的,小人见它在水中沉浮,念它也是一命救它上船哪想这畜牲野性难驯,不知感恩却反咬了我一口,好在未伤及要害被我用船桨打退,我遇人不淑,救的狗也是狼子豺性,真是可叹、可叹。”
“这个故事很不错,但你讲的都不是真的除了一点,你确实是用船桨杀害了死者打退了黄狗,其余的你都是在说谎。
“大人,你何出此言?”
“首先那个告示上的东西都是假的,不过是为了引你出现的一个圈套,神都水难,灾民遍地,我一个个如何查的清楚,不授之以利,你这唯利是图的小人又如何会现身,其次你的故事应该反过来讲才是,你在大水中丢失了所有钱财连命也差点丢掉时,小舟上的死者发现了你将你救了上来,后来又救上了这条大黄狗,只是可悲的是人不如狗,你一心一意谋人钱财、图人性命,而黄狗却知为这一救之恩赴汤蹈火。”
“大人,大人,你如何冤枉小人!”
“冤枉于你!你二人水中逃生后安全上岸后,死者疲惫不堪走在前方,你紧随其后,因此从小舟出来的脚印是一前一后,脚印一大一小,大的是死者的,小的是你的,我已拓下你的脚印大小、靴纹样式,也许你扔掉了靴子但是只要找到了你就不难找到它们,而你的脚的大小却不是你可以改变的,你应该是上岸后手持船桨,跟在死者身后一击要了他的性命,若是如你所说他要谋害与你,他在你前方转身,你势必与他要有一番争斗,可是现场脚步并不凌乱,死者的脚印甚至都没有后转的痕迹,所以只能是你杀了他,当你搜刮死者的钱物时,黄狗扑了上来咬掉了你衣服上的一条衣襟,你打开了黄狗,逃上了小路进入了洛阳城,你本想等到大灾一过便逃命而去,但又看到了这榜文留了下来.忠良,忠良,貌似忠良,实则不忠不良、唯利是图的小人!你即已谋害他人性命、钱财却又贪图官府的赏银,今日来此自投罗网。有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大人,这一场大水吞没了小人全部家当,这次小人所运来的货物都已在这洛河水底,小人连回乡都成问题,小人也在水中差点丢了性命,小人获救后见人钱财心生歹意却也是不得已,小人家中还有八十……”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左右,带下去!”
“大人,其实这事也真够玄的,若黄狗不来拦轿,若那张忠良不贪图赏银,那死者怕是终成孤魂野鬼也未尝可知。”
“马荣,你要记得‘天不藏奸’就是此意!”狄公微微一笑,俯下身子拍了拍黄狗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