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苏景阳去城墙下寻了一通,却没见到胡三,倒是有个小乞丐说:“苏大夫,我午时看见胡三在破败的土地庙呼呼大睡,看来那厮吃饱喝足,做着美梦呢!”
苏景阳便往土地庙寻去,胡三在一张破板上躺着,却是死去多时。旁边的篮子倒在一边,还有一些食物残屑。苏景阳一看,便知胡三是中毒而死,毒源很有可能便是米家的点心。联想到上次从米家出来后,他自己也险些毙命,他与米家并无仇恨,米湖升到底居心何在?
苏景阳把胡三的死讯告诉小乞丐,让他去报官后,一个人趁着夜色,前往南山。
夜黑风高,狡兔窑的风吹过木栅栏的间隙,犹有人在吹着哀怨的笛。前方不知何时亮起盏灯火,挂在那间废弃的亭楼,如鬼火般忽明忽暗的。不一会儿,果然如胡三所言,一阵此起彼伏的夜郎啼哭声,被大风吹送了过来。
苏景阳心中一凛,他悄悄靠近亭楼,见亭楼上人影绰绰,犹能听见人声传来:“掌柜的,今晚不会又是竹篮打水了吧?”“现在没有回头路了,只有一个字,等。”分明一个是米湖升的声音,一个是米管家。他们捉了小孩,又让小孩啼哭不止,在搞什么鬼呢?
这时,两团疾风似的黑影一下子蹿到亭楼下,“”叫着。伏在暗处的苏景阳一看,竟是两只长臂猴,一只背上背了个黑包袱。猿猴的叫唤声把亭楼上的人叫了下来。米湖升提着盏灯笼,身后的米管家一手提着铁笼子,一手拿根细长的针,笼子里关着两只啼哭的小猴,那哭声原来是被针刺疼而啼的,让苏景阳一直以为是小孩的啼哭。那猿猴见到笼内的小猴,其情也悲,猴性的好斗也软了下去,眼巴巴地等着米湖升开笼放猴。
米湖升指着猴子问:“蠢货,先把赎物扔过来,看看值不值换你的孩子。”听了米湖升的话,母猴龇牙咧嘴,公猴把肩上的黑包袱扔到米湖升的脚下。米湖升迫不及待地把黑包袱解开,遂两眼发光,只见那包裹内有些金樽玉皿、玛瑙珍珠等器物,价值不菲。
苏景阳恍然大悟,南山背后便是悬崖峭壁,这一片山域,历代便有悬棺的秘史,悬棺巍巍在上,高不可攀,世人即使是盗墓高手,也无法洞悉一二,只能望崖兴叹。唯有长居于此的长臂猴,凭着自身优势,来无影,去无踪,可称得上是高空作业的高手。探棺取物,自然是不难办到的。万万想不到的是,堂堂的一个米铺掌柜,私底下竟然干着这种伤天害理,见不得人的勾当。
米湖升眼冒金光,向米管家点了下头,米管家便开锁放猴,长臂猴立马伸出长臂把小猴抱住,放在后背,然后,愤恨地盯了米湖升和管家一眼,消失在黑夜里。
当米湖升背着猴子给的赎物,路经南山的开口处南溪时,冷不防地,黑暗的石块后面传出一声哀怨的叹息声。米湖升和管家一惊,那石块后走出一个人,头发凌乱,七窍流血,阴阴的眼神,似有深仇大恨,怒张着十指,血牙里喊出:“还我命来!”
米湖升和管家一看,魂飞魄散,那不是苏景阳化成的厉鬼嘛!二人狂奔下南溪,管家身子利索,得快,米湖升一惊一乍,脚底一滑,一个野鸭入水,头碰到了溪底的尖石,晕死过去了。那管家逃命还来不及,哪顾得了主子的命。
那鬼是苏景阳装的,他采了一把鹿苓劫嚼烂,用鹿苓劫红色的汁液涂在七窍上,没想到做了亏心事的人,终究怕的是鬼。苏景阳第一次违心地,摇头叹气地走了。
胡三的死,官府经取证,断定是米湖升下的毒,5aigushi.com因米湖升落水溺亡,主谋已死,此案就结了。苏景阳后来才知,胡三是
苏景阳不请自来,让米湖升怀疑,且苏景阳用一根虎须当针刺,跟他用针刺小猴是一个套路,米湖升断定,苏景阳一定是知道他暗地里的勾当,于是就在寿眉茶里下了毒,幸好那毒不够烈,苏景阳吃了鹿苓劫解了毒。他又假惺惺地让管家送去银子和点心,这次,不巧就毒死了
米管家逃过一劫,可沐阳城是呆不下去了,便跟随一队商旅走了。途经沐阳的古驿站时,米管家头顶上空突然落下无数石块,他当即被砸倒在地。扔石块的正是树林中愤怒的猴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