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易牙和廖理肠正美滋滋地喝着小酒呢,一听那怪汤的名字,刘易牙摇摇脑袋道:“那汤我不会做,您找廖厨师吧!”
廖理肠将杯中的残酒一下倒进了喉咙,咧着嘴说道:“这道汤我虽然没做过,可是我知道怎么做!”
郭安急忙抱拳道:“本相就拜托两位了,明天一早圣上点名要拿这道汤当早点!”
廖理肠摇摇脑袋说道:“要是制作这道汤那么容易,它就不叫绝品汤了!百果千蔬,看这汤名就知道,制作这种汤需要一百种水果,一千种蔬菜,即使没有那么多水果和蔬菜,至少也要把京城能找到的果蔬都找来吧!”
郭安点了点头,急命郭祥领着一百名家丁,分头到京城中找做汤菜原料。两个时辰后,那一筐筐的水果和蔬菜堆满了后院。刘易牙每样水果和蔬菜都挑了最好的一个,堆到了厨房的砧板上。
郭安看着两大堆果蔬,眉头不由得拧成了一个大疙瘩,廖理肠笑道:“郭大人,您放心,明天一早,我定会把这道菜做好!”
郭安摆了摆手道:“廖厨师,您多多费心吧!”廖理肠见郭安不走,便将蔬菜按照酸、甜、苦、辣,涩味分成五堆,那些水果按照红、白、绿、紫、黑分到五处。然后,他抄起了厨刀,正要动手去切水果,郭祥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说是皇上睡不着觉,想找郭安陪他下棋。
皇上有命,郭安哪敢不去,他直奔皇上住的西暖阁,看见棋盘都已经摆在了桌子上。郭安的围棋下得不错,可是皇上下得更好,两人互有胜负。这时,外面传来了三更的鼓声。
郭安偷眼一看皇上,他棋兴正旺,丝毫没有疲惫的样子,两人就这么一直下到了四更天。
郭安在椅子上如坐针毡,因为心神不宁,最后这三盘棋竞全输掉了。听着府内的五更更鼓声,皇上一推棋盘,说道:“传——百果千蔬醒目汤,朕要上朝去了!”
郭安急忙推开房门,没想到刘易牙和廖理肠已经将汤做好了,就放在一只带盖的大木托盘中。四个小丫环各自持着大木盘的一角,站在门外正候着呢。
廖理肠见皇帝和郭安凑了上来,一挥手,刘易牙掀掉上面的木盖子,宣宗皇帝和郭安竞一起“啊”了一声。只见那木盘子里面放着一只二尺见方的白玉盘子,白玉盘子上放着用水果片堆砌而成的梅、兰、菊、牡丹和荷花的花雕,这五色花雕刀工精美,形态逼真,令人眼前一亮。赏心悦目的花雕看完,廖理肠从身后的食盒里拿出了五个小罐子,将里面的五味菜汁分别淋到了五朵花雕上。
那清凉的菜汁味扑鼻袭来,真的令人想立即进食。郭安一伸手,对廖理肠说道:“筷子呢?”
廖理肠却说:“这道菜不能吃呀!百果千蔬醒目汤只是餐前的一道观赏菜,开胃菜。”郭安愣住了,那么多人一起忙活,这道菜竟然不是吃的,这也太奢侈了!
这道汤记载在《帝王通鉴》上面,讲的是五代十国中赵国皇帝石虎的事。那石虎每次餐前都会进百果千蔬醒目汤
宣宗皇帝就是想尝尝这道汤的味道,谁承想这汤竟是充饥的画饼呀!突然,他恍然大悟道:“我今天才知道后赵灭国的原因——都是奢侈惹的祸呀!”
看着皇上乘龙辇离开了相府,郭安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原以为宣宗皇帝是要借着到相府尝菜的机会除掉他,可是事实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郭安是三朝老臣,成祖和仁宗在位的时候,也不止一次地规劝过郭安,生活不要太奢侈。可郭安认为自己不贪不占,花在美食上的银子也全都是自己的薪俸,就把两位先皇的劝诫当成了耳边风。
因为郭安理国治吏的手段极高,朱家的天下离不开他的打理,郭安享受美食,雷打不动,成祖和仁宗除了干瞪眼,也没有任何办法。
郭安可是百官之首,群臣的榜样,明朝的官吏中盛行奢侈之风,这股亡国之气的弥漫,郭安绝对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宣宗皇帝即位,首先便想对朝廷上下的奢侈之风开刀,可是怎么能提纲挈领地解决问题呢?宣宗皇帝首先在金殿上提出一个庞大的玉雕计划。郭安果然极力反对,这自然造成君臣失和的假象。然后宣宗皇帝暗自派了自己的两位御厨来到了相府一场借机报复,君王杀相爷的假戏演下来,郭安被吓出了几身冷汗后,也终于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了。
郭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皇上渐渐远去的龙辇大叫道:“万岁,老臣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