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个小孩心里觉得奇怪,因为先生虽然说怕冷,但房里好像从来都没烧过稻草,倒是院子里有草灰。于是他偷偷看着先生,发现到了晚上,先生就拿了一捆稻草在院子里烧。说烤火吧,他偏生离得很远,而且还绕着火堆一瘸一拐地走,嘴里念念有词。
这小孩看得心里发毛,不知先生在干什么,他也没跟父母说,倒是跟那二流子说了这事。二流子一听就变了脸色,说:“这是道士的禹步啊!”
禹步是道士施法时所踩的一种步法,又称鹤履沙,因为据说仙鹤捕蛇时,脚下就踩这步法,毒蛇就不能伤它了,大禹因此而发明了禹步。这二流子走南闯北,也曾经跟着走江湖的道士混过,因此知道。
小孩问:“先生会法术吗?他要施法做什么?”
二流子恨恨地道:“他一定又要来害村子了,我们去阻止他!”
这二流子说干就干,翻墙进去,却见先生已经不在村塾里了,院子里设了个香案,香火正点着。二流子本来就是个胆大妄为的人,上前一脚踢翻香案。
香案刚一踢翻,却听得山里远远传来一阵又闷又沉的吼声。这石牛山并不大,山上顶多就是几只野兔,野猪都没有一只,怎么会有这种怪吼?
村民们闻声全都起来了,见二流子又在村塾里,便问他是什么事。二流子说:“那先生定是在施法害村子了。”
村民见村塾里摆着香案,全都将信将疑,但先生又不在,也不好对质。等了大半夜,却见先生跌跌撞撞地回来了,一见香案被毁,便放声大哭。
村民问他是怎么回事。先生说,石牛山上有堵石壁,壁后便是方腊的财宝。石牛山对着石牛村,每年石牛吃饱了睡觉,石壁也就永世不开。今年因为粮食欠收,石牛饿了一个冬天,自己积下一堆稻草,施法引石牛上前拉开石壁,好取山里的财宝。没想到功亏一篑,石牛被饿过了头,已然饿死,石壁再也开不成了,说罢大哭着离去。
村民没想到先生说的事竟是这样,第二天去山里看看,果然有堵石壁的位置发生了变化,好像地震过一样,但后面是不是财宝,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到了上世纪50年代,政府见石牛村灌溉很成问题,决定在村里建个水库。技术人员来勘探后,说石牛山上有水源,把水口炸开,水流通畅,山崖下就可以建一个水库。这个方案最为节约俭省,建成水库后,村子里就不必再担心灌溉问题了。
建水库时,那堵石壁也要炸开,但一炸掉,哪有什么财宝?
水库建成后,石牛村的收成年年都很好,老辈人就说那准是石牛山的财宝随水流了出来,才得以如此,但这些自然只是说说而已,谁都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