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小伙子叫白达色,住在山里。他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姐妹,只身一人,靠下套子捉野猪度日。他套来的野猪,大的吃肉充饥,扒皮缝成衣服,剩下猪油冬天涂抹在身上御风寒;小的舍不得杀,在圈里养起来,越养越多。
这天晚上,从门外进来一个大姑娘,笑嘻嘻地说:“阿哥,你一个人过活不嫌孤单吗?”白达色回答说:“唉,孤单又怎么办?”姑娘说:“要不嫌弃,我来给你作伴吧!”白达色说:“这可不好,我家又没别人,传扬出去,不败坏了你的名声?你一个姑娘家。”姑娘说:“那不怕,我明跟你说吧,我不能今晚来明晚走,咱俩就在一起过日子了!”就这么,白达色和姑娘结成夫妻,两个人过得亲亲热热,你敬我爱。白达色本来稀罕猪,也会养猪,那些小野猪在他家里,一点一点地退了野性子。可姑娘比白达色的本事还高,她只要“嘎嘎嘎”一呼唤,小野猪就全来到她身边,围前围后,大耳朵竖竖着,瞅着她;她一呵斥,小野猪全老老实实地趴在圈里,没一个敢乱蹦乱跑的。她挖苣荬菜、采山菜、撸树叶,把小野猪喂得一个个膘肥,长得风快。过了一年多,她又生了个大胖小子。
孩子长到四五岁光景,一天晚上,姑娘不知为什么“忽拉”从炕上爬起来,呜呜地直哭。白达色问:“你哭什么?快告诉我。”不管怎么问,姑娘也一字不说。她一憋劲哭了三天晚上,到末了,不说不行了,才告诉白达色说:“我叫猪姐,家住猪姐山,离这一万八千里。我的父母催我快回去,我得走了。”说完抱着孩子,出了大门就没影了,圈里的小野猪也跟着她一流火星似的不见了。
白达色这才明白,他的媳妇是个野猪神,可上哪去找呢?他愁得饭不吃,水不喝,活也不做了,把小家折腾了几个钱做盘缠,一路打听着找猪姐山去了。
白达色一走走了三年,盘缠钱早就花没了,只得一路乞讨往前走。
这天一条大河拦住走路,岸边有一处小人家,白达色走上前去一招呼,屋里出来个白胡子老头,摸索着胡子,说:“你打听猪姐山,过眼前这条大河就是了,那可不是凡人去的地方,你去得了吗?”白达色一听对面就是猪姐山,心里挺乐,管他是不是凡人去的地方,走啊!走到河边一瞅,河上只有一根独木桥,这头搭那头,上去一踩,左右乱蹦;迈一步,上下直颤,一不小心就会栽下去。河水一个浪接一个浪,黑幽幽的也不知有多深。唉,一万八千里都走了,就这条河还过不去?淹死就淹死吧,他闭上两眼,摸着桥一点一点两脚错搭着,不多时也就过去了,下了桥再往上一瞅,大山立陡石崖的,别说是上,爬也难,要是骨碌了,还不得摔死?他心又一狠,摔死就摔死,一万八千里都走了,独木桥也过了,就剩这么一座山,就能挡回去吗?白达色闭上两眼,摸着往上爬,抓着蒿子扯蒿子,抓着树藤扯树藤,只觉得忽忽悠悠,就这么上山了。他好不高兴,跪在地上给大河叩了三个头,谢河神;给大山磕了三个头,谢山神。
白达色在山上走不多时,见前边有四处房子。走到第三家,大门口有个小孩玩,小孩见了白达色,忙跑回去,告诉猪姐:“讷,讷,我阿玛来了!”猪姐说:“别胡说,这地方你阿玛怎能来得了?”小孩说:“讷,不信你看,阿玛真来了。”猪姐往外一瞅,果真是!她跑了出去,夫妻见面了。白达色抱起了孩子,对猪姐说:“可找到你们娘俩了!”猪姐说:“你走了一万八千里,过一次河,爬一次山,来得真不容易啊!今后,咱俩就在这儿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