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不平静的法庭
故事还得从头讲起。沈冠清被从刑场上拉了回来。根据最高法院的指示,沈冠清故意杀人案因重大情节有疑,发回重审。开庭那天,县城里万人空巷,把法院围了个水泄不通。刘其苏作为原告,陈述了沈冠清夺人之妻,纵狗行凶,故意杀人的经过。他像以往几次开庭一样,态度骄横,脸上挂着一副稳操胜券的表情。做为被告的沈冠清仍像过去几次庭审时的态度,对自己打死刘小兵供认不讳,表示服罪。只是强调自己不是故意杀人,确实是迫不得已,并对自己为社会除了一害而自豪。沈冠清的辩护律师认为顾一芳、刘小兵的婚姻是非法的,因为它不是出自于顾一芳的自愿,其结婚证是别人背着当事人包办的,沈冠清的行为是在受到伤害时自卫过当,应考虑从轻判处。庭审没有重大变化。
突然,一个女子站了出来。谁?她是刘其苏的女儿刘小雯。她在征得审判长同意后,款款说道:“这个案子,仅仅向沈冠清一人问罪是不公平的。我可以作证,这不仅是一起伤害案,而且是一起强奸案。”说完后,她走到证人席上的顾一芳面前,严肃地说:“你是一个受害者,现在,你应该勇敢地站出来,揭发残害你的人!”顾一芳仍犹犹豫豫。刘小雯转过身,面对法官,手指顾一芳说:“她——顾一芳,不仅是我名义上的嫂子,还是我事实上的继母!”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哗然。
刘其苏冲刘小雯吼道:“你在胡说什么?”法庭休庭。继续开庭时,旁听席上已经无人。因为这是一件不便公开审理的隐私案件。
刘小雯向法庭陈述:“……那天,我哥哥喝醉了,我去给他送醒酒汤。走进院子时,远远地看见一个黑影闪进哥哥的屋里去。我开始以为眼花了,当我走到房前正欲叫门时,一个闪电,使我在无意中透过窗户看见……对不起,我一个姑娘家不好细说,但我决没看错,刘其苏——我的父亲,趁我哥哥酒醉,强行奸污了顾一芳。”法官问顾一芳:“有没有这回事,请你如实回答!”
顾一芳频频点头,含泪指着刘其苏说:“他,他不是人!”刘小雯接着说:“顾一芳受了奇耻大辱,才在雨夜逃出我家。她本想投江自尽,不料被义犬大黑搭救,促成了和原来恋人的同居生活。后来我哥哥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意剥去了她的衣服,并要强奸她。沈冠清出面阻拦,在与我哥哥撕打中打死了我哥哥。他虽然不是故意,但是他应该估计到用砖头打人的严重后果,所以,他不能逃脱法律的惩罚。但我认为,沈冠清虽有罪,但罪不当诛。为此,我与父亲有重大分岐。为了不错杀一个人,我不得不向最高法院写了信。”刘其苏恨得牙根发痒,骂道:“是你这个臭丫头捣的鬼。”他咽了口唾液,对法官说:“刘小雯所说,仅仅是一面之词。她对我的诬蔑攻击没有证据,其目的是为了开脱沈冠清。我认为,沈冠清夺人之妻,与顾一芳通奸,并凶残地杀死刘小兵才是本案的关键所在。”法庭辩论趋于激烈。正在这时,又有一个人站起来,要求为本案作证。她是县医院的外科医生莫英。莫英在得到法官的同意后,平静而又出人意料地说:“杀死刘小兵的不是沈冠清,而是我!”怎么回事?众人愕然。莫英惨然一笑,说:“那天送来刘小兵时,是我值班。经检查,他系中度脑外伤,如处置及时,不致死亡。是我故意拖延时间,并没有给他及时补充血浆,造成了他的死亡……”法官问:“莫英,你这样做,是出于什么动机?”莫英冷冷地说:“大伙不会忘记,我是刘小兵的第一个妻子。我恨他。是他,用卑劣的手段奸污了我,并强行与我结婚的。今天,我也不怕丢丑。我也要向法庭说,我不仅是刘小兵的妻子,而且还是他——刘其苏的情妇。几年来,他们父子共同蹂躏我一个弱女子。我反抗过,但是刘其苏权势炙人,我没有办法。当刘小兵看中别的姑娘,要同我离婚时,我才得到了解脱。但同时我也知道,又有一个姐妹落入了他们父子的虎口。刘其苏在老伴死了多年后不续弦,其目的就是为了更方便地霸占儿媳……”
刘其苏气极败坏地说:“诬陷!这纯粹是有计划的诬陷!”“你不用嚷嚷”莫英从挎包里掏出几盒磁带,说:“这里有你同我在床上说的话。需要在这里放一下吗?”刘其苏愣了,颓丧地低下了头。
法官要过磁带,问道:“你是一个医生,为什么不尽一个医生应尽的救死扶伤的责任?”莫英说:“做为一个医生,是应该救死扶伤。但是我的遭遇又告诉我,只要刘小兵还活着,那他就可以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调换着玩弄女性,刘其苏也可以长期秘密地奸污自己的儿媳,那么受害的绝不止我一个莫英,也不止一个顾一芳。为了不再让他们父子肆意糟害无辜的姑娘,我决定利用这个机会造成刘小兵的死亡。我本以为这事不会产生什么别的后果,没想到刘其苏竟能施加压力,使沈冠清被处以死刑。良心不允许我眼看着一个人代我为凶手而饮恨刑场。我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偷偷地向最高法院拍电报称沈冠清杀人案有重大隐情,以期引起上级的重视,能不受刘其苏的干扰,公正地审理这一案件。好在苍天有眼,终于有了今天。现在,我向法庭坦白了我的罪行,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我很高兴,我为社会除了一害。”刘其苏这才明白刑场风波事出有因,是自己的女儿和原来的儿媳做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