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琴与张扬从新庄回来后,第二天便带着小宝去了指挥庄。雪琴娘一看,她的闺女竟变成另外一个人,因此对他亲不亲热不热的。尽管长得比原先的女儿漂亮,但总觉得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雪琴看出了母亲的心思,说:“娘,我是你千真万确的女儿,只不过是模样变了,也是不得己而为之,可我的精神思想还是你给我的。”娘说:“听声音像你,可我先前女儿的面目却不见了,我还是想她呀。”雪琴说:“那是不可能的了,你只能在梦中见到我。”看母亲心里凄楚,心里也难受起来。小宝说:“姥姥,这是我的亲妈,”说着就趴在母亲怀里吃起奶来。姥姥说:“这么大岁数了还吃奶,也不怕人笑话。”小宝说:“不!”
玉珍端详了下雪琴,觉得这个替身很面熟,问道:“我们好像见过面?”雪琴怔了一下。玉珍说:“奥!我想起来了,前几年你去过许家庄。”
说起柳玉,与张扬还有个小插曲。那是前几年的事了,张扬母亲还活着,听说新庄有个老闺女,托人去说媒。花媒婆说:“事成之后你怎么谢号我呀?”张扬母亲说:“杀只鸡请请你。”花媒婆看了下张扬,褒贬说:“人家柳玉可是画上的人儿,虫眼叠皮的,柳叶似的眉毛又黑又长,鼻似悬胆,口如樱桃,未曾开口三分笑。谁见了谁爱,谁见了谁夸。看张扬长得不是多么四尺,成分又高,这事办起来难呀!可话又说回来,事都是人办的,歌再好听也要有人来唱。”张扬娘说:“看你嘴这么巧,能把木头人说活了,就跑一趟吧,事成之后必当重谢。我结婚时的金戒指和银镯子一直没舍得带。”说完,打开描金柜拿出来让媒婆瞧了瞧。花媒婆一看红了眼儿,两眼盯在上面不动。笑着说道:“我咋么着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定把柳玉弄到你家。你就在家等佳音吧。”说完就走了。
当天头午花媒婆来到新庄柳家,见了柳玉娘说:“柳玉这孩子这么大,该给她找个主了?”柳玉娘说:“提了七八号,她相不中,可把我愁坏了,丢人现眼的,连大门都不敢出。”花媒婆说:“闺女大了是个愁脾,这般年纪再不嫁,往后就找不到好主,人家谁要这样的老闺女。”柳玉娘说:“你给操操心吧?”花媒婆说:“这个心是该操,可巧女难做无米之炊。”柳玉娘知道花媒婆要东西,说道:“你尽管提吧,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功劳费。”花媒婆说:“好主倒有一个,许家庄张扬,小伙长得英俊潇洒,在许家庄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人品好,心眼好,打着灯笼也难找。管保柳玉一见就相中。”柳玉娘说:“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烧高香了。”花媒婆说:“我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不打谎言。”柳玉娘一看快中午了,说道:“吃过饭后,你跑一趟试试吧?”花媒婆说:“好的,说痛快的,今天中午我就不走了。”柳玉娘说:“也没打谱让你走。”遂喊道:“柳玉,来客人了,快做饭。”花媒婆看到柳玉说:“闺女长得真俊,就是脸蛋长了些。”柳玉说:“娘,这是哪里的客人呀?”柳玉娘说:“西头你二姑,来给你提亲。”柳玉说:“我怎么不认识呀?”花媒婆说:“小时候还抱过你,平时我很少走娘家,你又不出大门,因此陌生了。”柳玉说:“那你们说话,我去做饭。”花媒婆说:“不是外人,炒四个菜就行。”
中午,花媒婆喝多了,说话变了腔,走路变了样。临走,柳玉娘送出大门。
花媒婆来到许家庄,那酒下去了一半。进张扬大门就说:“好说歹说到底有了眉目,二人何时见面,你定个日子吧,也好准备一下。”张扬娘说:“那就后天吧。”说完赶紧沏茶。喝着茶张扬娘夸赞道:“也就是你,换个人就不行了。”花媒婆说:“这个榆木疙瘩好难劈呀,光唾沫喷掉了半斤。”张扬娘说:“今下午就不要走了。”华媒婆问:“还喝二两?”张扬娘说:“成不成四两平嘛。”遂吩咐玉珍去炒菜。
隔了一天,花媒婆又去了柳玉家,说是男家没意见,今天去相一相。柳玉听说后,拧着不去。柳玉娘说:“你大姑好心好意给你找了个婆家,能让她坐蜡烛台吗?去吧,不过是相一相,走走过场,实在不愿意,人家也不能拉住你呀?”就这样,柳玉勉强跟着花媒婆去了。来到张杨家一看,人相中了。打听了一下,成分太高,就不愿意了。急得花媒婆团团转。张家也不在意,归根结蒂缘分不到。
今天玉珍看到雪琴长相和柳玉一模一样,心里也不是多么热乎。无论如何,她一是哥哥的人了,不得不强打精神,笑脸相待。
雪琴叹了口气说:“没想到借尸还阳并不受人欢迎。张扬,我们回去吧?既知今日事,何必讨无趣!”遂领着孩子就要回家。
二虎说:“妹妹,不能走,你走了咱娘心里是什么滋味?”玉珍也说:“妹妹的性子怎么这样急,不亲热留你吗?你应该理解咱娘的心情。”
老人进里间睡觉去了,学琴心里不好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