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始皇到宋真宗,千余年间,共有12位古代帝王泰山封禅。每个到泰山封禅的皇帝都会带四五份玉册玉牒,这些封禅玉册被视为帝王们和神灵进行沟通之物,封禅之后,封禅玉册被深埋在泰山。然而,到目前为止,人们只发现了其中两个。而这两卷玉册的身世流转,也颇为传奇⋯⋯
军阀无意中挖出无价之宝
上世纪30年代初,中国正处于军阀混战时期。1931年,蒋系军阀马鸿逵率部占领了山东省泰安市,马鸿逵决定要在泰山脚下为死去的官兵修建一座纪念碑。山脚下的嵩里山上原本有座阎王庙,庙前有座文峰塔,由于连年战火,庙和塔均已被毁,马鸿逵决定在塔的原址上修建纪念碑。拆除已经损毁的文峰塔时,士兵们突然发现,眼前的土很特别,花花绿绿的,竟然有五种颜色,五色土呈方形,中间为黄色,四周为红、白、青、黑四色。
原来,中国古代皇家祭祀时,要在社稷坛的坛面上铺设五色土,五种颜色的土在安排上十分讲究:黄土居中,代表统治者的最高权威,东西南北依次为青白红黑,象征四面八方对皇帝的辅佐,也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寓意。拆塔的士兵们不懂得这些,而是马上继续向下挖去,很快就挖出了大量精美的玉器。马鸿逵闻讯赶到现场时,士兵们正围着两个刚被挖出的金盒欣喜不已。打开盒子,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两卷玉片,一卷由16块长方形的玉简组成,另一卷则由15块玉简组成,上面都刻有文字。
马鸿逵心想,这一块块玉片一定不是普通之物。于是,隔了几天,马鸿逵秘密地带着这些刚挖出来的玉器前往北平,他请来了一位学者和两个资深的古董商人,这三个人对着玉片端详了很久,又仔细地询问了玉片的来历,诧异的神色浮现在他们的脸上,马鸿逵忙问,这玉片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多少钱?三个人想了想,告诉马鸿逵四个字——“无价之宝”,并说这两卷玉片名叫玉册,一卷是唐朝的,另一卷是宋朝的,它们都是当年皇帝用过的。据专家考证,马鸿逵发现的两卷玉册,第一卷是唐玄宗李隆基的封禅玉册,另一卷是宋真宗赵恒的封禅玉册。值得一提的是,宋真宗是最后一位到泰山进行封禅的中国皇帝,所以,宋真宗的玉册也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份封禅的玉册,可谓意义重大。
几经辗转入藏台北“故宫”
马鸿逵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竟然得到了两件无价之宝。当然,他也明白,如果消息泄露出去,会有很多人对玉册垂涎不已,所以,他一直对玉册发现的事情严格保密。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唐宋玉册的事就暴露了。1933年3月10日,北平《晨报》披露了泰安惊现古代玉册,文中详细报道了马鸿逵发现玉册的经过。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各种人物都打听着,希望高价购买玉册,也有众多爱国人士纷纷要求马鸿逵将玉册上缴国家。然而,正当各方人士施加压力,企图逼迫马鸿逵交出玉册时,唐宋玉册却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唐宋玉册再次露面,已是近40年后的1971年,地点则是在中国的宝岛台湾。这一天,蒋介石的府邸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她是一位来自美国的妇人,虽然已经满头白发,但是仍然显得格外精神,老人坚决要求将一件物品亲自交给蒋介石。当蒋介石来到老妇人的面前,老妇人转身把随从手中捧的匣子交给蒋介石,蒋介石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两卷用玉简做成的玉册——正是当年马鸿逵得到的唐玄宗、宋真宗封禅泰山时的玉册!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这位老妇人正是马鸿逵的结发妻子。当年,马鸿逵获得两份玉册后,一直将其视为珍宝。1950年,马鸿逵因为身患重病到美国医治,便秘密派人将唐宋玉册带到美国。1970年,79岁的马鸿逵走到了生命的终点,如何处理唐宋玉册成为他最大的心事。经过多天的认真思考,马鸿逵觉得,这两件记载着中华历史的国宝不应该再占为己有了,他临终前叮嘱妻子,一定要将玉册带回中国去,这就出现了老妇人在宝岛台湾向蒋介石献宝的情景。蒋介石得到唐宋玉册后,特意举行了隆重的接收仪式,然后将唐宋玉册转赠给了台北“故宫”。
一朝现身连接两岸亲情
唐宋玉册的出现,令台湾岛内的学者非常震惊。然而,由于当时海峡两岸阻隔,玉册的消息在其出土地山东泰安却一直不为人知。直到1990年,台北“故宫博物院”玉器馆的馆长到山东泰山考察访问,始将台北“故宫”珍藏两卷玉册之事告诉大陆学者,大陆学者为之振奋。中国历史学家指出,泰山为五岳之尊,历代帝王无不封禅致祭,其所用一切金石祭器,皆与中国历史文化有重大关系。唐宋玉册的出土,是中国文化史上空前的发现。值得一提的是,2000年12月,在陕西西安汉长安城桂宫内4号宫殿遗址中,又出土了一方珍贵玉牒。据考证,这方玉牒是王莽为封禅泰山而制作之祀天礼器。
选自《良友周报》
201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