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典名著《水浒传》中,沿街挑担叫卖炊饼的武大郎给人们留下了深刻印象。近年来,武大郎的“家乡”据此开发出了“武大郎炊饼”礼品装,上海、湖北等地一些大都市里,还出现了身穿青布袍、头系黄丝绦、打着杏黄旗、挑担卖“武大郎炊饼”的流动商贩。然而,无论是礼品装还是流动担贩,都犯了一个错误:卖的“炊饼”无一例外是“饼”!金黄酥香的烧饼!
千百年来,人们一直将“武大郎炊饼”与“烧饼”等同起来,以至于连“百度”中关于“武大郎炊饼”的词条,也将其解释成“鲁西名吃”、“金黄酥香、造型美观的烧饼”。以讹传讹,竟至如此!其实,《水浒传》中记载的“武大郎炊饼”并不是什么“饼”,而是馒头!
据宋人程大昌《演繁露》记载,宋仁宗赵祯时,因蒸与祯音近,时人避讳,就改呼蒸饼为炊饼。那“蒸饼”又是什么呢?《辞源》“蒸饼”条解释说:“即馒头,亦曰笼饼。”因此，我们可以这样说,“炊饼”就是馒头。“蒸饼”改称为“炊饼”,是封建社会强权下的产物,为避皇帝的名讳!
说起“蒸饼”的起源，那就更早了。据《晋书·何曾传》中记载,何曾“性奢豪”,“蒸饼上不坼作十字不食”——裂开十字花纹的蒸饼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开花馒头”。南宋杨万里曾写过一首《食蒸饼作》诗:“何家笼饼须十字,萧家炊饼须四破。”进一步证实，炊饼就是裂开十字花纹的馒头。看来,对于“炊饼”，就连武大郎的“家乡人”也未搞懂,以至于还开发出了“薄如纸、脆如金”的“武大郎炊饼”礼品装。
别看武大郎在《水浒传》里把“炊饼”卖得风生水起,其实,当时这种食品并不是什么稀罕物。武大郎和潘金莲夫妇初到阳谷县,手里没什么积蓄,做成本不高、加工简便的“炊饼”小生意,可谓明智之举,也在情理之中。不管武大郎把“炊饼”卖得多好,“炊饼”也还是馒头,不具备今天礼品装炊饼耀眼的光环。《水浒传》里说,郓哥向武大郎讲了潘金莲与西门庆的奸情,武大郎为酬谢他,要送他10个炊饼,郓哥却说“炊饼不济事”,非要武大郎请他吃肉喝酒不可。可见“炊饼”在当时人眼中,根本算不上高档东西,更不是什么美味。
还需要一提的是,“炊饼”不只论“个”,也论“扇”或“屉”。因为蒸馒头用的是笼扇或笼屉,所以“炊饼”自然可以“扇”或“屉”为数。
选自《龙门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