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一般的身世
周朝,厉王的宫殿里一位小宫女肚子大了。这种桃色新闻在人与人之间传递得比鸡毛信还快,很快就传到了厉王的耳朵里,这还了得,有伤风化啊,行了,来人,拉上来问个明白。小宫女很坚强,老虎凳、辣椒水、钉竹签全经历了,就是咬定青山不放松。厉王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人来,累了,想睡觉了,小宫女咋办?关了吧,等孩子生下来了,把院里的男人都拉过来,来个滴血认亲,不信查不出你个龟儿子来。
厉王信心满满,要破这一出有伤风化案。
但厉王没有等到这一天——他死了,宣王即位。小宫女在牢里数星星、看月亮,发霉的馒头吃了一个又一个。某天,她在监狱里生下了一个女婴。
这个消息又一次在人与人之间传递得比鸡毛信还快,传到了王后的耳朵里。王后平日里忙啊,又得修指甲,又得做美容,哪有心思处理这类鸡毛蒜皮的事情。既然是来历不明的野种,那就源于自然,回归自然,直接扔河里吧。
与此同时,周朝上下正传唱着一首流行歌曲,歌词简洁,朗朗上口,好比几千年后在华夏大地广为流传的《老鼠爱大米》。“月将升,日将浸,(yǎn)弧萁服,实亡周国!”这歌词大意为:好日子到头了,国家很快就会有灾难,而这灾难和桑木弓有关。宣王下令,杀,全国卖桑木弓的都杀!第二天,京城门外就来了一对卖桑木弓的夫妇,士兵拿下了女的,男的却侥幸逃脱了。
小女婴被人用草席一裹,扔在了河里。那个逃脱的中年男人正从河边经过,不经意一瞥间,他发现了这个飘在河上的物体,救下了这个女婴。
丢了一个女人,又捡了一个女人,天意,天意!
严打的风头一过,卖桑木弓的又操起了旧业。全国的人都在使用冷兵器,打仗、打猎、寻仇的都需要,市场挺好,散碎银子不断,家里自然也不缺柴米油盐。男人渐渐将女孩抚养成人。
野鸟变凤凰
小丫头十四五岁已发育得亭亭玉立。该凸的凸,该细的细,用现在的话来说那是魔鬼的身材,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还有一张天使般的脸孔。
这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郊外野花开得漫山遍野,正是扯猪草的好时机。小丫头手挎着竹篮,唱着歌就奔田间野外去了。正低着头扯得起劲,一位少年从远处慢慢走近了。这少年就是褒城县长褒顼家的公子。起初,他本没把这农村的柴禾妞儿当回事,只不过在路过的时候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可这一眼看过去:惊艳,绝对的惊艳!褒公子赶紧上前套了近乎,先说了一大堆的天气真好啊,你在扯猪草啊之类的废话,又蹲下来帮小丫头扯了半天猪草,花了半天时间才进入正题——你是谁家的女儿啊?
没过几天,褒洪德就赶着豪华马车,带上一大堆补血、补肾、补大脑的礼品去了。品学兼优的好少年,家里又有良好的社会背景,这事儿,小丫头他爹没多考虑,笑眯眯地拍了拍褒洪德的肩膀说,以后你可以管我叫爹了。
这门亲事算是板上钉钉了,但钉子往往也有被拔出来的时候。
这时候江湖已是幽王坐庄。有一天,褒洪德的老爹褒顼去京城述职,老头子舟车劳顿了好些天,屁股都颠肿了,心情有些不爽。见了幽王,也不知道哪句话夹带了一点个人情绪,把幽王惹毛了,直接被开除公职,还被送进了看守所。
褒家人急了,这可咋办?给老大送礼吧,老大不缺钱;找人去说情吧,和他小舅子大姨妈也扯不上关系。看来解铃还需系铃人啊,老大关的,也只能在老大身上下功夫才能救人。褒家人研究了半天,终于研究出了一点,那就是幽王喜欢美女,只要见了美女,他就开心,他一开心,事儿就好办了。
美女在哪儿?有的,就在褒家,她就是拥有魔鬼身材天使脸孔的那个小丫头。
那年那月,幽王正进行着选取美女入宫的工作,声势浩大得可谓开创了民族历史上全国海选“超女”的先河。
小丫头有了新的名字——褒姒。褒洪德快马加鞭地带着褒氏赶往京城,还好,没有错过报名时间。褒姒也不负众望,一路过关斩将,进入了总决赛。总决赛由幽王担任评委,而他,也是唯一的评委。
音乐响起,褒姒缓缓出场,只见她边歌边舞,歌声幽怨、舞姿曼妙,一双眼睛里波光流转,这样的女子,没得说,典型的才貌双全。幽王给了她满分。
唯一的评委给出了唯一的满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全国海选的“超女”冠军就这样产生了。
幽王很高兴,走出了牢门的褒顼也很高兴,褒洪德高不高兴就难说了,正史野史都没有在这一刻给他留下出场的机会。
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褒姒很快拥有了自己的职称——褒妃,而且深得幽王的宠爱。这个农村小丫头如同会使蛊毒,迷得幽王寸步不离,至于国家哪里又起火烧山了,哪里发了洪水老百姓池塘里的草鱼全跑了……爱谁谁去吧,不是管不着,而是不想管!我得陪褒氏,没空啊!
正宫申后被晾一边了。自古以来女人心里最汹涌的恨往往与床有关,她决定斩去褒氏这株来自田间的野草。
为了达到计划,她找了一个帮手,这个帮手就是太子宜臼。
可是,行动失败了。
失败的原因是申后还在和儿子宜臼讨论究竟是下毒还是刀砍的过程中,褒姒生下了儿子伯服。不知道褒姒是不是得了产后抑郁症,还是因为过惯了在田间扯猪草的自由日子,在宫中水土不服,整天闷闷不乐。幽王很心疼,有天他问褒姒,你究竟什么事情不开心?褒姒想了想说,其实也没啥,就是有时候想大王你哪天如果去了,这后宫那些守活寡的女人一定会把我和伯服给搞死。幽王很痴情,痴情的男人往往会做出一些很二的决定,没多久,申后被废了,太子宜臼被送到了姥姥家申国。
伯服五岁的时候,得到了一份厚重的生日大礼,他被立为了太子,而母亲褒姒被立为王后。史上第一位超女冠军就这样走到了社会的塔尖,成为了国母。
可她还是闷闷不乐。幽王想,啥事儿才能让她喜笑颜开一回?总理虢石父出了一个主意,这个主意很有效,当然,副作用也很大,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烽火戏诸侯”。
这场戏,幽王是制片,虢总理是导演,各诸侯国的万千军队是演员,而褒姒就是全体观众。这场戏的制作成本很高,不是银子,而是江山。
犬戎国杀了进来,幽王把床都拆下来当柴火放在烽火台上给烧了,火很大,烟很浓,可眼都望穿了,就是没见有人前来救他。
到此结束了,幽王死了,中国第一位超女冠军褒姒也香消玉殒了。后来,历史上关于美女的海选一直进行了几千年,但如以海选前与海选后的社会地位跨越度与社会影响力而论,褒姒,这位扯猪草的小丫头,若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选自《传奇故事·百家讲坛》
2011.11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