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之后落风尘
梁红玉的爷爷和父亲均系武将出身,父子俩对这个聪明倔强的小女孩宠爱有加。他们教她习武练字,殷实的家境让梁红玉受到了很好的教育。可惜,幸福的花朵总是经不起风雨的摧残,一场变故,将少年梁红玉摔向了命运的谷底。
北宋末年,宋徽宗实行苛政。到处演讲,宣扬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救世主,号召农民拿起武器开展自救,当时百姓家家赤贫,人人不满,经方腊煽动,一呼百应,官军屡剿屡败。梁红玉的祖父和父亲因在突如其来的战争面前准备不足,以致贻误战机,获罪被杀。在这样一个绝对的男权社会里,顶梁柱倒掉就意味着大厦全倾。爷爷和父亲的死给梁家带来了灭顶之灾,从荣华富贵忽然间就变得家徒四壁。梁红玉也被卖到官衙,做了一名军妓。
没过几年,方腊战败,童贯一行班师回朝,大肆庆祝。
童贯手下的小校韩世忠没有心思喝酒,明明是自己生擒了方腊,怎奈自己人微言轻,功劳竟被上司抢了去。
梁红玉看着众姐妹狂饮乱舞,心中既鄙夷又悲痛,可自己身陷魔窟,悲伤又有何用?
在这空前的繁华喧闹中,一个落落寡欢,一个怅然若失。对视的瞬间,心灵与心灵在激荡中汹涌澎湃。梁红玉在军营这段日子里阅人无数,她认定了这个神情黯然的青年韩世忠是可以终身依靠的港湾。可韩世忠官职卑微,薪俸甚少,梁红玉只好拿出自己不多的积蓄,为他买吃买穿。整整苦熬了五年,两人总算有了一个甜蜜的结局。
乱世之中上战场
建炎三年(1129年),金兵在完颜粘没喝带领下由彭城(今江苏徐州)直抵楚州(今江苏淮安),宋高宗逃往浙江。然而,威州刺史刘正彦与御营统制苗傅浑水摸鱼,趁着这个节骨眼儿发动了军事政变,先是执掌枢密院的王渊被杀死,接着多名宦官被结果,他们扣押了韩世忠的儿子以及梁红玉在内的很多人质,逼着宋高宗让位。
事变发生之后,被软禁的宋高宗与近臣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派梁红玉秘密出城,让驻守秀州的韩世忠搬兵救援。
自从韩世忠离家后,梁红玉便盼望着丈夫平安归来,一家人也好早日团圆,过几年安安稳稳的日子。世事总是难料,人没盼来,自己倒成了叛军俘虏。这日,忽有差役来找她,耳语一番之后,梁红玉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如果金人此时南下,大宋江山则必将全线崩溃。梁红玉迅即纵身上马,在乱兵埋伏中,冲进苍茫夜色。她奋力扬鞭,日夜千里,赶到秀州。韩世忠突见夫人赶来,料是必有大事,了解情况后,他调拨军队,迅速向叛军开进。苗傅等人措手不及,梁红玉和韩世忠迅速平叛。
梁红玉渴望过上平静生活的理想从未消失,从欢场走向温馨和谐的婚姻,遇到韩世忠,有了儿子,她无数次感谢命运对自己的眷顾。只是天下民不聊生,金兵频频骚扰令她忧虑。大环境动荡,小家庭岂能安稳?梁红玉没有心情享受个人安宁,她骨子里生就的大局意识让她挺身而出,毅然从小家走向战场,走上从军之路,跟着丈夫韩世忠转战大江南北。
不让须眉成英雄
金兵早有吞并大宋的野心,无奈蛇吞象力不从心,只好采用蚕食手段一点点瓦解。建炎四年,金军又一次挺进中原,烧杀抢掠,席卷银两,打道回府行至长江时,遭到奉命镇守京口的韩世忠和梁红玉的堵截,两军在位于南京东北的黄天荡各占一边,形成对峙局面。这里左有长江阻隔,右有悬崖相望。当时,金兀术率领的军队有十万之众。不仅人多,他们还有现成的战舰供于水战。对比起来,梁红玉和韩世忠只有少得可怜的八千步兵,阵势上已经远远地处于弱势,双方兵力悬殊,武器也没有可比性。梁红玉在这场败局已定的激战中大显身手,军事才能得以充分发挥。她分析了黄天荡的地形,在地图上精确标注,作了很多推断与假设,经过一昼夜思考,思路骤然清晰,她果断地让韩世忠率领小股宋军驾船引诱金兵深入芦苇荡,大部队趁机埋伏,以鼓为令,火把为引,用火箭焚烧敌船。
一切安排妥当,梁红玉冒着密集的箭雨左突右闪,跨步走向最险要的位置,一架大鼓赫然而立,她用全身的力量抡起战鼓,“咚咚咚”,声震四野,霎时军威大震。金兵果然中计,叫嚷着冲将过来。密密麻麻的金兵全被韩世忠引入了芦苇深处,埋伏多时的宋军万箭齐发,毒箭带着火种冲向敌营,金兵纷纷落水,船成了空船,梁红玉又把火把点亮,指挥宋军乘胜追击。残余的金军被迫退到江边,整整被围困了48天。
经此一击,金兵丧失了元气,金在大宋的金钱供奉下,双方表面上相安无事。
古来征战几人回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一直惦记大宋的金兵休养生息后,在建炎五年卷土重来。金兀术这次带了数十万大军,他妄想摧垮南宋,一统中国。梁红玉亲率水陆精兵抗击金兀术。几场恶战下来,金兀术损兵折将,他恼羞成怒,调拨几万敢死队将梁红玉所处的淮安县包围,城内百姓感于梁红玉的大义,出钱出粮,但这只能解决眼前吃饭问题。由于军粮奇缺,梁红玉带着士兵开荒种地,自给自足,与士兵同吃同住,挖野菜,编草席。此举赢得了上上下下大小官兵的普遍尊敬,士兵们打心眼儿里愿意为这样的将军冲锋陷阵。
1135年8月26日,梁红玉行军途中突遭金军围攻,不幸腹部受重伤。长期的战争生活让梁红玉意志坚韧,她掏出汗巾,将流出的肠子顶回去,简单包扎后继续作战。不料挥剑用力时撕裂伤口,鲜血染透盔甲,梁红玉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落马而死,时年33岁。金人感其忠勇,将其遗体示众后送回,朝廷闻讯大加吊唁。
选自《古今故事报》125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