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丁警长在新泽西警察局工作。这天,一个少妇走进警察局报案,说她的丈夫失踪了。
少妇身材苗条,穿着考究,她焦急地告诉哈丁警长,自己名叫詹妮弗,和新婚的丈夫爱德华刚刚搬来这里,爱德华是个跨国贸易商。两天前,爱德华开着新买的奔驰车出门,然后就不明不白地失踪了。
哈丁警长做着记录,还问詹妮弗要了一张爱德华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金发的英俊男子。最后,哈丁警长对詹妮弗说:“太太,我们要做些核查,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詹妮弗离开警察局,开车回家。她把车停在家门口,下车去开门,却发现屋门是开着的。好奇怪啊!她轻轻推开门,走进屋子,突然,她听见另一个房间里传来脚步声,难道家里进了小偷吗?
“亲爱的,是你吗?”一个男人走进客厅,对着詹妮弗微笑,“嗨,甜心,你跑哪里去了?”男人大概六英尺高,一头黑发,长相普通。詹妮弗一头雾水,她以前从没见过这个男人,于是厉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里?”
男人一脸困惑地说:“亲爱的,你是不是在开玩笑?难道你还在生我的气?”詹妮弗决定报警,她走向电话,突然,她惊讶地看到电话机旁边摆放着一个银色的钥匙扣,那是她丈夫爱德华随身携带的钥匙扣!詹妮弗猛地转过身,问男人:“你从哪里弄到这钥匙扣的?”
男人疲倦地说:“亲爱的,你玩够了吧?能不能消停一下,别再假装不认识你自己的丈夫了。”
丈夫?不,这个男人绝不是爱德华,詹妮弗扔下钥匙扣,冲向外面,那个冒名顶替者跟在身后。詹妮弗走向车库,想逃离这个男人。她向车库里望了一眼,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车库里停着一辆崭新的蓝色奔驰车,车牌是“新泽西AYB783”,那正是爱德华的车!
詹妮弗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对男人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清楚你打算耍什么花招,但你必须告诉我—你是怎么弄到他的车子的?”
男人疑惑地问:“谁的车?”
“爱德华的!”
男人摇着头说:“这是我的车,我就是爱德华!亲爱的,你吓到我了。”詹妮弗颤抖着说:“我要报警!”男人摇了摇头,看起来是放弃争辩了,他说:“好吧,打电话报警吧。也许警察能告诉我,是什么外星人搞乱了我妻子的脑子。”
詹妮弗大步走回家,拿起话筒打到警察局,要求接通哈丁警长。听到话筒里传来哈丁警长的声音,詹妮弗忙说:“警长,还记得我吗?我上午来报过失踪案。有一个陌生人闯入我家,宣称他是我的丈夫爱德华。他有爱德华的钥匙和爱德华的汽车,他现在就站在我面前。”
电话那头,哈丁警长沉默了一下,说:“我马上过来。”
挂上电话,詹妮弗看了一眼男人,她本以为自己一报警,这男人就会吓得逃跑,没想到他反而悠闲地坐在了沙发上。见詹妮弗挂了电话,男人说:“放松点,亲爱的,希望警察能帮到你,我知道这次搬家给你很大压力,但是—”
在男人唠叨的同时,詹妮弗想到一件事,二楼的卧室床头柜上摆放了一样东西—她和爱德华的结婚照!那张照片能证明眼前这个男人是个冒牌货。想到此,詹妮弗努力对男人摆出笑脸,说:“我要上楼去几分钟。”
詹妮弗走上楼梯时两条腿软绵绵的,她暗想:难道这男人是个逃出来的精神病人?也许他偷走了爱德华的钱包。她踮起脚轻轻地走向卧室,来到床头柜前,拿起那个熟悉的银色相框,只看了一眼,她的心就沉入了谷底—照片里,自己穿着白色蕾丝婚纱,站在身旁的男子挂着灿烂的笑容,这男子分明就是那个冒名顶替者!
詹妮弗倒吸一口凉气,扔下相框。男人听见相框落地的声响,上楼走进了卧室,跟在他身后的是刚刚赶到的哈丁警长。詹妮弗忙把事情经过对警长说了一遍,哈丁警长转身问那个男人:“之前的两个小时,你都在哪里?”
男人叹了口气说:“我就在这儿整理物品呀,我们刚刚从外地搬来。今天早上,我俩发生了小小的争执,但我以为事情早就结束了。”说着他走向那个被摔得四分五裂的相框,“这是我们的结婚照。”
哈丁警长认真地审视着照片,詹妮弗忍不住喊道:“他一定动过手脚,这照片是假的!”
男人上前一步,用温和的语调对詹妮弗说:“亲爱的,你必须面对事实。我难道伪造了所有这些身份证件?”说着,他递给哈丁警长一个钱包—詹妮弗认出,那正是爱德华生日时,自己送给他的钱包。钱包里有三张证件,所有证件上都写着爱德华的名字,所有证件上都是这个神秘男子的照片。
詹妮弗觉得自己要晕倒了,突然,她想起一件事,上午报案时,自己给过哈丁警长一张爱德华的照片,于是她忙对警长说了这事。警长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詹妮弗一看,立马惊呆了,照片里分明也是这个冒名顶替者!
这时,哈丁警长说话了:“太太,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你是个被惯坏了的姑娘,老实说,我不欣赏你为这点儿小事就动用警力的做法。”说完,哈丁警长把照片抛到床上,大步走了出去。
詹妮弗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把自己关进房间,不管怎么说,她绝不相信这个人是爱德华,也许哈丁警长被人收买了……到底怎样才能揭穿这个冒牌货呢?詹妮弗想起一个人—爱德华的婶婶罗丝。
罗丝是爱德华唯一在世的亲属。老太太七十多岁了,和詹妮弗的关系不太好,老太太总觉得她是为了钱才和爱德华在一起的,但是老太太比任何人都更了解爱德华,光靠声音就能知道这男人是个冒牌货。詹妮弗想到这里,立刻伸手拿起床边的电话,拨了罗丝的号码。有人接起了电话:“谁啊?”
“罗丝,你好。”
“你好,詹妮弗。”罗丝的语气冷冰冰的,“有何贵干?”
罗丝的傲慢态度没有令詹妮弗恼怒,她反而很高兴,因为罗丝一下子就听出了她的声音。詹妮弗对罗丝说:“有人想和你说说话。”然后,她用手捂住话筒,喊道:“爱德华!你婶婶打来了电话。”
冒名顶替者拿起楼下的电话分机,说:“罗丝吗?是不是你?”詹妮弗心里一凉,这男人竟然知道罗丝的名字。电话那头,罗丝高兴地说:“哦,爱德华,我很高兴你打来了电话。”
詹妮弗惊呆了,歇斯底里地对着话筒大喊:“那人不是爱德华!”
罗丝呵斥道:“你说什么呀?”
冒名顶替者平静地劝道:“没事的,罗丝婶婶,詹妮弗最近有点儿过度疲劳。你现在身体如何?”
两人闲聊了几分钟,然后互相道别。詹妮弗手里拿着话筒,惊讶地张大了嘴,要知道,冒名顶替者的声音一点儿也不像爱德华。
事到如今,詹妮弗感觉内心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她知道,就算这冒牌货能买通所有人,但他绝对无法买通罗丝婶婶,罗丝无条件地疼爱爱德华,绝对不会同意这样的“偷天换日”之计,除非……除非是爱德华让她这么做的!
这种可能虽然荒谬无比,却是唯一的解释。詹妮弗决定要证实一下。
她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梯,向车库走去。她站在那辆奔驰车旁,开始寻找线索,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爱德华的车有着特别定制的酒红色内饰,眼前这辆车虽然外表完全一样,内饰却是灰色的。这不是爱德华的车,家里的那个男人不是爱德华!这让詹妮弗略感释怀,同时,她又感到无比恐惧:难道真的是爱德华在背后操纵一切?
詹妮弗决定去一个地方,只有去了那里,她才能搞明白一切。她坐进自己的轿车,驾车驶离车道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透过书房的窗户,她看见那个冒名顶替者一边通电话,一边望着自己。
詹妮弗开车来到一条黑漆漆的小巷。下车后,她快步奔向巷子深处的一个垃圾箱,在垃圾箱里翻找起来。她不顾肮脏地四处摸索,直到手掌触碰到一个金属物品,然后拉了出来。那是一把手枪!詹妮弗检查了枪膛,她确信枪膛里装的肯定是空包弹,这是眼下发生的所有事情的唯一解释。可是,子弹货真价实,并不是空包弹。
詹妮弗惊恐地扔下手枪,这不可能,没一件事能说得通。她恍恍惚惚地转过街角,面前出现的是另一个惊讶:一辆崭新的蓝色奔驰车,新泽西州车牌AYB783。
詹妮弗走近汽车,从后挡风玻璃张望里面。有一具尸体跌坐在前排座椅上,脑袋搁在方向盘上。詹妮弗颤抖着握住车门把手,车门慢慢地打开,车子的内饰是酒红色的。她咽了口唾沫,伸手要把尸体的脑袋往回拉。就在这时,方向盘上的脑袋突然抬起,冲詹妮弗微笑道:“你好啊,詹妮弗太太。”
詹妮弗惊得往后一跳,跌坐在地上。在她爬起身时,车中的男子下了车,面朝詹妮弗站着,说:“一切都结束了,太太。”
奔驰车里走下的是哈丁警长。一辆警车开过来,两个警察走下车,拿枪对准了詹妮弗,其中一位警察就是爱德华的冒名顶替者。
詹妮弗转过脑袋,对哈丁警长说:“我不明白……”
哈丁警长冷冷地说:“我认为你很明白。两天前,你丈夫被谋杀的那晚,我们在这儿发现了你丈夫在奔驰车里的尸体。是你杀了他,詹妮弗太太。”
哈丁警长说,当时,他们从爱德华的身上找到了唯一的一个紧急联系号码,那是罗丝婶婶的电话,警察告诉了她所发生的事之后,她立刻怀疑凶手是詹妮弗。于是,警长做了一点儿背景调查,发现爱德华最近购买了投保额差不多三百万美元的人身保险……
詹妮弗喃喃说道:“这什么都证明不了。”
哈丁警长说:“是的,我们没有证据。你很聪明,你知道你的这位国际贸易商老公在做走私的勾当,就把他的谋杀案搞得看上去像是黑帮仇杀,然后跑来警察局报告失踪。于是,我们想出了另造一个爱德华的主意—在你离家报案时,我们换上了做过处理的结婚照,身份证件也是警方伪造的。你丈夫的车上沾有血迹,必须留作司法物证,于是我们找来另一辆奔驰,但我们没法弄到一辆有酒红色内饰的,就用了一辆灰色内饰的。”
詹妮弗问:“所以,你是想让我以为爱德华仍旧活着?”
哈丁警长耸了耸肩,说:“我们在玩一场小小的智力游戏,你明知自己开枪打中了爱德华的脑袋,但在所有这些安排之后,你开始产生疑惑。你思忖起来,假如爱德华事先发现了你的计划,还骗过了你—调换了你的真子弹,换成了空包弹,用一些番茄酱来伪装成血液,现在,幸存下来的他也许是在用这个冒牌货对你加以报复。于是,你回到这儿,检查手枪,想看看手枪里剩下的子弹是不是空包弹,以便证明爱德华还活着。”
警长最后说:“你一旦转过那个街角,就等于什么都交代出来了。只在一种情况下,你才可能知道那把凶器手枪藏在这儿,那种情况就是,你谋杀了你的丈夫。”
詹妮弗瘫倒在地,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