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地一下,花甲之年的徐大爷就把双脚挂在单杠上,头朝下,忽悠来忽悠去,看得旁边大腹便便的年轻人啧啧叫好。五六分钟后,一个鲤鱼跳波,徐大爷双手抓杠,换下脚来,落地,轻轻松松,大气儿都不待喘。
“你瞧人家这位老大爷,来个小伙子怕也没他利索。”
徐大爷“嘿嘿”一笑:“老大爷呢,还够不上,不老;大爷也不敢当,没那派儿。”
徐大爷的老伴是个退休医生,退下来后就被几家民营医院抢着聘去。儿子儿媳都在一家大名鼎鼎的房地产公司担任中层职务,派头十足,收入颇丰。
“瞧人家这日子过的,该没的没,该有的有;哪像咱,该没的有,该有的到没。”
该有的有?徐大爷可不这么看,膝下就没有孙子嘛,孙女倒是有一个,可那迟早不是人家的人呀。徐家的香火要断在自己儿子这,那对列祖列宗是无法交代的。
这成了徐大爷多年的心病,躺着想,站着想,看见人家的孙子更想,可心病不心病儿子儿媳却不管你这一套,自女儿出世后五六年来压根儿就没有过再生的意思。
徐大爷于是跟儿子打起了车轱辘战,只要儿子一回来,就句句不离生孙子的事,口气也越来越冲,弄得儿子终于“火”啦:“爸呀,那可真是瞎一操一心,我也没有儿子是我的事;你有儿子不就行了嘛。管那么长远不嫌累。”
自打那以后,就再没人看见徐大爷表演脚钩单杠的绝活了,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