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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中唐门就是以暗器傲视江湖的,而唐门中,又以唐十二的暗器最厉害。
唐十二天生是个聋子,按理说,闻风辨物是暗器高手必须的条件,一个失聪之人,是很难练好暗器的。但唐十二偏偏成为江湖上的暗器之王,因为他有一双如鹰眼般的神目。雄鹰能在万尺高空看清楚地上草丛中的老鼠,而唐十二可以在百步之遥用银针打瞎苍蝇的眼睛。
千手观音是新崛起的暗器高手,她出道才短短两年,但死于她暗器之下的武林高手多到她已经记不清楚了。为了夺取暗器之王的称谓,她决定挑战唐十二,时间是一个月后的中秋节晚上,地点是大明湖畔的月季亭。其实千手观音是百臂如来的女儿,百臂如来在五年前死于唐十二的银针之下,她挑战唐十二的目的,主要是为父亲报仇雪恨。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为了家族的名誉、为了保住暗器之王的宝座,唐十二不得不接受千手观音的挑战。
从唐门往大明湖,行程需要半个月时间。但唐十二一接到千手观音的挑战书,便立即动身启程赶往大明湖。唐十二这么早赶往大明湖,除了想熟悉战场的地理环境外,主要原因是为了香奈。
香奈是唐十二的新婚妻子,一个美丽善良、天真活泼的女子,她最喜欢游山玩水。所以唐十二提前动身,目的是投妻子的喜好,一路游玩往大明湖。20天后,唐十二夫妻俩到达大明湖,他们在湖边的一个小渔村里,租了一间小屋居住。
一个人成为暗器之王,那必然是踏着无数暗器高手的尸体才登上宝座的,所以,唐十二的仇家很多。就在他入住小渔村的第二天,一个仇家便寻上门来。这个向唐十二寻仇的女人名叫王英,她的丈夫被唐十二用飞针射杀。
王英是个楚楚可怜的女人,她发射暗器的功夫非常平凡,唐十二要取她的性命易如反掌。但可惜他动了怜香惜玉之心,不忍杀她,只是将她发射过来的暗器一一击落,好让她知难而退。
可是,就因为唐十二这点怜悯之心,结果把自己害了。
王英左手打出三把飞刀,右手射出三粒铁莲子,飞向唐十二。
唐十二微微一笑,待对手的暗器飞近身,才不慌不忙地将手一扬,六枚银针脱手飞出,迎向对手的三把飞刀和三粒铁莲子。
王英发射的三把飞刀和两粒铁莲子应声被击落,但其中有一粒铁莲子是假的,只听见“啵”的一声,莲子竟然炸开了,一股浓烟迅速弥漫。
这竟然是一粒烟雾弹,唐十二吃了一惊,他发射暗器靠的是自己那双神目,但现在眼前被烟雾遮掩,他便看不清楚对手发射的暗器。他急忙怒睁双眼,目光透过烟雾,往王英的人影射出一把飞针。只听见王英一声惨叫传出,她已经受伤逃走了。但唐十二却忽然恐怖地大叫起来:“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东西了。”原来王英那粒烟雾弹是毒烟弹,唐十二的眼睛被毒烟一熏,竟然失明了。香奈急忙把捂着双眼疯狂乱叫的丈夫扶进屋里,一个又聋又盲的人,还怎么能发射暗器?
唐十二变成瞎子的消息传遍江湖,大批的仇家闻风而至,纷纷来找唐十二报仇。这时候,千手观音出现了,她替唐十二应敌,用袖箭击毙三十多名江湖成名人物后,她宣布:谁敢在中秋之夜前找唐十二报仇,便是与她过不去,她必杀那人全家。
惊骇的江湖人这才明白,千手观音要亲手杀死唐十二。
香奈对着心爱的丈夫,终日以泪洗面。这一天,一个彪形大汉闯进她和唐十二居住的小屋,看着满脸不怀好意的来人,香奈厉声喝问:“你是什么人?来这儿想干什么?”
彪形大汉看了在一旁呆坐的唐十二,见他浑然不觉,胆子便壮了起来,他冷笑一声:“老子便是唐十二的仇人笑脸虎。”
香奈也冷笑一声:“仇人又怎么样?千手观音说过的话,难道你敢违抗?还不快点滚出去。”
笑脸虎笑了起来:“我虽然不敢找唐十二报仇,但我可以找你!”说完,他一手抓住香奈,撕去她身上的衣裳,把她按在地上……可怜又聋又瞎的唐十二,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就在身旁被人强奸。他呆坐着,睁着空洞的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
到了八月十五夜,唐十二和千手观音的暗器之战开始了。银盆般的月亮照得大明湖一片光明,平静的湖面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唐十二由妻子香奈扶至月季亭,而千手观音早已经到了。
千手观音说:“唐十二,你又聋又盲,我胜之也不光彩,但杀父之仇不可不报,只要你向我跪下叩三个响头,我饶你一命。”
唐十二当然听不到她说什么,也看不到她的唇语。他伸出手掌。香奈用手指在他手掌上把千手观音说的话写了出来。唐十二笑着说:“唐门的子孙,只可以战死。没有向敌人下跪求饶的。”
香奈热泪盈眶,她在为自己的丈夫骄傲。她明白这一战,唐十二必死无疑,但她早下决心,假如唐十二死了,她绝不独活。
千手观音脸上也露出敬佩之色,她说:“那好,我就成全你。开始吧,我让你先出招。”
香奈又用手写把千手观音的话告诉唐十二,她还暗中握住他的食指一引,告知他千手观音站立的方位。
唐十二点点头:“既蒙承让,在下出手了。”他说完,左手一扬。用天女散花的手法打出一把银针。飞针射出,去势极急,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但很可惜,全部都射偏了,千手观音的身子连动也不需要动一下。以前,唐十二能在百步之遥用飞针打瞎苍蝇的眼睛,但今天瞎了眼的唐十二,只怕在十步之内。用飞针打大象的屁股也未必能中。
轮到千手观音出手了,她只往唐十二的心脏射出一支袖箭。箭的去势并不急,但唐十二像木头人般呆立不动,袖箭便应声插进他的胸膛。
唐十二捂着胸口,惨叫一声,慢慢地倒在地上。千手观音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她知道,现在唐十二死于她的暗器之下,那么她便取而代之成为新的暗器之王了。
香奈悄悄拔下发髻上的银钗,那是唐十二送给她的定情之物。她举起银钗,准备往自己的心脏插入,她要与丈夫共赴黄泉。
可就在此时,奇怪的事发生了。倒在地上的唐十二忽然大吼一声,双手猛挥,无数的银针如急雨般疾射而出。
千手观音不但是发射暗器的高手,而且还是接收暗器的高手,她接暗器时仿佛有一千只手。但可惜,由于她以为唐十二中了她的袖箭已死,而唐十二又攻其不备,她纵然有一千只手,也不可能接住唐十二的银针了。
唐十二哈哈大笑,他站起来走到倒地垂死的千手观音前面,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块铁木护心镜,上面还插着千手观音射出的那支袖箭。
千手观音悔恨而痛苦地说:“原来你的眼睛根本没有瞎,你骗了我。”
唐十二说:“不错,若不是这样,可能我还不是你的对手。为了打败你、为了我唐门称霸江湖、为了保住我暗器之王的宝座,我只好与王英合演了一场好戏给你们看。”
但得意洋洋的唐十二忽然感到心窝一痛,他惊骇地看着自己的妻子香奈。原来香奈用那支准备自杀的银钗刺进了他的心脏。她泪流满面地说:“相公,为了一己之私,你居然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强奸,你还算是人吗?你不配做暗器之王。更不配做唐门的子孙。”说完,她将插在丈夫心脏的银钗拔了出来,唐十二这回便真的倒了下去。
香奈手中的银钗再次扬起,这回她是插进自己的心脏。她倒在唐十二的尸体上,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抱着他,低声说:“相公,我陪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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