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栋把小男孩手脚牢牢地绑住,用毛巾塞住嘴巴。干完这一切,李建栋松了一口气,坐在台阶上休息。这里是一个位于郊区的废弃的厂房,平时很少有人来。李建栋诈称是小孩爸爸的朋友,把小孩骗到这里来的。小男孩也就只有十三四岁。小孩倒显得一点不害怕,只是瞪大眼睛静静地看着他。李建栋不明白这个小孩为什么怎么这么镇静。他到不敢小看这小男孩了。
这个小男孩是他儿子的同学,他爸爸很有钱。李建栋想发一笔横财,就绑了这一票。现在正好是冬天,很冷,李建栋为了不被小男孩认出,特意戴了一个帽子和一条厚厚的围巾,把脸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和嘴巴。
李建栋原先经过商,亏了本,只好替人打工。但想发财的念头老在李建栋脑海中显现,使他痛苦不堪。他在一个朋友的怂恿下,下海做起了股票。李建栋刚进入股市的时候,正好是牛市,很多人都解了套,发了一笔。没想到牛市昙花一现,后来就一直是熊市,李建栋就被套牢了。李建栋懊恼不已,怪自己时运不济。为了翻本,李建栋向朋友借了钱再投入到股市中,结果钱没有赚到,反而雪上加霜,欠了几十万元的债。老婆因此和他离了婚。朋友催债催得紧,万般无奈之下,李建栋想出了绑票这一招。
李建栋抽完一只烟,狠狠地把烟头摁灭,站起身来,走到男孩面前,从男孩嘴上拿掉毛巾,恶狠狠地对男孩道:“俞国涛,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叫你爸爸拿钱来赎人。”这个叫俞国涛的小男孩抬头看看了天花板,又向四周看了看,对李建栋道:“我手脚都被绑住了,怎么打电话?”李建栋道:“你报电话号码,我来打。”李建栋掏出手机,命令小男孩:“快报!”俞国涛只好老老实实说了电话号码。李建栋拔通电话,“哪一位?”对方问。李建栋道:“你儿子在我手里,要想让你儿子平安,拿三十万块钱来。”对方一听,紧张得语无伦次:“什…什…么,喂…喂…,我儿子在你手里,你…你…要三十万块钱。”李建栋道:“赶快去准备,明天送到哪里我会通知你,不准报警,否则你知道后果。”李建栋按断了电话。
北风“呼呼”地吹,令人心惊。大地一片黝黑。李建栋用毛巾把俞国涛嘴巴再次堵上,并把俞国涛绑在门框上。李建栋对俞国涛道:“放老实点,我出去买晚饭,一会儿就回来。”说完,李建栋就走出去了。
俞国涛手脚被绑住,一动也不能动。他可不是一般的孩子,参加过军训夏令营,进行过野外生存训练,胆子大,为了救同学抓过蛇,为此得到了教官司的表扬。俞国涛见李建栋出去了,静下心来仔细想脱身的策略。怎么办?其它事情都做不了,只能用言语打动绑匪了。在军训夏令营里,领队的武警军官教过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做。教官告诉他们,最好听绑匪的,不要跟绑匪发生正面冲突,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李建栋才回来。俞国涛依稀看见李建栋右手拎着盒饭,胳肢窝里还夹着一条被子,左手也夹着一条被子。李建栋放下被子,把毛巾从俞国涛嘴巴里拿下来,一口一口喂俞国涛吃。俞国涛也很配合。吃完,李建栋拿过一条被子盖在俞国涛身上,对俞国涛道:“天晚了,睡觉。”
俞国涛实在睡不着,到了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李建栋就把俞国涛叫醒。跟昨天晚上一样,李建栋买了早饭一口一口喂俞国涛吃饭。这时,俞国涛觉得这个绑匪还不坏,有希望。
俞国涛对李建栋道:“大哥,我觉得你还不坏,为什么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李建栋道:“少废话,大哥实在没有办法,否则谁会做这样的事。”
俞国涛道:“大哥,你这样做是犯法的,迟早会被抓住。”
李建栋道:“只要你爸爸不报警,我就不会被抓住。”俞国涛一口一口地大哥叫,叫得李建栋心有点软了。
俞国涛道:“大哥,你有小孩吗?几岁了?”
李建栋道:“我有个儿子。”说完就沉默了,他想起了儿子。他很爱儿子,儿子是他的一切。
俞国涛道:“大哥,你儿子多大了?”
李建栋道:“跟你差不多。”
突然一阵狂风从门外吹进来,吹散了李建栋头上的围巾。李建栋一惊,连忙别过头去,重新用围巾裹好脸。在这一瞬间,李建栋被俞国涛认出来了。俞国涛很机智,故意不道破。俞国涛意识到,如果此时道破,绑匪极有可能杀人灭口。
俞国涛少年老成,很有算计。俞国涛故意扯上李建栋的儿子,他的同学李成成。他半真半假地对李建栋说:“我班里的一个同学和我很要好,叫李成成。他老爸老妈离婚了,他跟老爸过。”李建栋见提到了自己的儿子,认真地听,俞国涛继续说:“我们同学之间经常夸耀谁家里有钱,谁老爸能干。李成成经常夸耀他爸爸,说他爸爸虽然钱挣得不多,但是个好人,经常帮邻居干活。他为他的爸爸骄傲。”
李建栋不觉脱口道:“他真这么说的?”
俞国涛道:“对啊,他说他和爸爸虽过得不富裕,但他爸爸很爱他,他过得很幸福。李成成说,他已经失去了妈妈,再也不能失去爸爸了。”
听了俞国涛的话,李建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俗话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犯法迟早是会被抓住的。如果自己进了牢房,儿子怎么活?
俞国涛继续说:“我们班里的一个女同学真可怜,父母都不在了,跟着奶奶,为了省钱,奶奶不让她参加春游、秋游,因为春游、秋游是要交钱的。”
李建栋眼睛湿润了,说:“别说了。”
俞国涛不说了。他很聪明,话说明白就行,多了反而不好,让他自己想,会想明白的。
李建栋蹲在地上,抽了很多烟。他终于下定决心不干绑票的事了。李建栋解开俞国涛身上的绳索,带着哭音对俞国涛道:“小兄弟,大哥做错事了。你能原谅我吗?”他跪下去,号啕大哭。
俞国涛一时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但很快冷静下来。他扶起李建栋,对他说:“大哥,你是好人。毛主席说了,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
李建栋惭愧道:“我就是李成成的爸爸,你能看在李成成的面子上不去报警吗?”
俞国涛真诚道:“我是不会说出去的,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我和李成成是好朋友,我会害自己的朋友吗?”
李建栋诚心诚意道:“小兄弟,谢谢你了。我还有一件事请你帮忙。”
俞国涛道:“什么事,你说吧。”
李建栋道:“请你也不要把这件告诉我的儿子,行吗?”
俞国涛道:“我向你发誓,决不向李成成说这件事。”
俞国涛和李建栋走出厂房,两个人像父子一样。李建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天。蓝天白云,天空显得非常辽阔,无边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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