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莺少女和皮条客少年:
虽然我和姐姐来到这个城市不是特别久,但我们租住的那个地方,周围的很多男人都已经知道我姐姐是一个风骚的女人。不过,我们会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在这个城市里的奔波,一身风尘,继续做着为了生存我们该做的事情。姐姐是一个出卖身体给男人的女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妓女。烟花粉巷里,她一支独秀。她已经喜欢用这种方式生活。她曾经告诉我,她迷恋金钱,也迷恋那些男人在她身体里所制造的高潮。在我这个做弟弟的面前说话时,她也喜欢叼着烟,手里端着酒,眼神风骚,双腿微微叉开,仿佛,随时随地都做好了迎接男人的准备。
或许是因为我们都经常在黑夜里出没,所以,我和她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唯一不同的是,我的脸色是因为熬夜而疲倦。而她的脸色,一看就是那种和男人干得太多纵欲过度的结果。不过,我姐姐这样的脸色到很适合在黑夜里出现。那是一种在黑夜里看起来很暧昧的脸色。令男人想入非非。有时我觉得她很无耻,但我没有资格说这个,因为我也是靠着姐姐用这种方式赚来的钱在生活。而我知道,其实在偌大的城市中,很多从事所谓正经职业的人,都曾经光顾过我姐姐的美丽的身体。黑夜里,这些人轻而易举地撕去了他们在人前道貌岸然的嘴脸。面对一个卖春的女子,欲火焚身的样子,更象一只原始的猴子。又有谁能说,谁比谁更高尚?
我今年14岁,姐姐23岁,说起来真该是花样的年华。可是,我们却活的如此灰暗。我6岁的时候,父母死于一场车祸。和我姐姐一样,我对他们没有任何感情。我父母活着的时候,殴打我和姐姐似乎是他们唯一的乐趣。我姐姐曾经向我描述过对于他们的记忆。那时,我姐姐还是一个温柔而纯洁的女子。但说到我父母,她却刻毒的说,死的好,死的好。我是一个早熟的小孩。听到我姐姐用这样恶毒的声音描述父母的死亡,我相信一定有她的理由。那一定是种除了被殴打以外的另一种让她痛恨的理由。
9岁的时候,我终于有机会从姐姐那里知道了这个理由。原来,第一个进入我姐姐身体的男人,居然,居然是那个被我们称为"父亲"的家伙。居然是他!如果说这是一幕戏,那更令人叫绝的应该在后面。因为,我父亲是在我母亲的帮助下,才完成那个侵略我姐姐的过程。那个女人按住我姐姐挣扎的手臂,任凭那个男人进行野兽一般的袭击。那个被我们称为"母亲"的女人,之所以这样做,据说是也有她的理由。她因为患有非常严重的妇科病,无法满足那个欲望强烈的男人。她害怕他去找别的女人,因此便有了我姐姐的牺牲。我想,所谓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在这里一样通用
此后,我和姐姐就出来混了。一天黄昏,繁华的天河路上,在姐姐的掩护下,我正在偷一个很像绅士的男人的钱包,被他察觉。姐姐完全可以抛开我跑开,但她没有。那个男人并没有大叫"抓小偷"这一类很俗的话。只是生怕我逃跑似的紧紧抓住我伸向他钱包的手。然后,他盯住我姐姐那张迷人的脸,用一种很内行的眼神。这种充满欲望的眼神,在我姐姐12岁时,就已经从我父亲那里领教过了。于是,她跟那个男人走了。于是,我也逃脱了一场本该与警察叔叔见面的厄运。
以为是白干了,没想到那个男人事后给了姐姐很多钱。我怀疑那个男人有用不完的钱。呵呵,当时对我们来说那真是一笔大钱。而正是这笔钱,改变了我姐姐,也改变了我自己。
从此,我们与纯情无缘,也与幸福绝缘。黑夜,在令人迷乱的霓虹光影下,则是我们容光焕发地去捕获猎物的时候。所谓猎物,就是那些需要在黑夜里通过女人来释放性欲的男人。不过,一直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除了那些没有女人的男人以外,还有很多已经拥有女人的男人对这种事情也依然是乐此不疲。一般来说,那些有钱的男人喜欢在五星级的涉外酒店开房。但我姐姐没有这个习惯,她喜欢把男人带回到我们的住处,让我给他们"放风"。她的理由是我是她唯一的亲人,只有在我身边她才感到安全。这是她常说的能够令我感动的话,也只有在这时,我才能感觉到她内心的寂寞。但,我知道她所需要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安全,不是我这个弟弟所能给予她的。可是,我无能为力。有谁会相信一个妓女也需要爱情呢?
很多有钱的男人之所以肯放弃星级酒店的安全感,顺应我姐姐的意思,冒险来到我们租的地方,我知道完全是因为我姐姐的风韵,带给他们的是无法拒绝的诱惑。如果一定要找一句话来形容我姐姐,我只能说,她是一个迷人的妓女。
一次,一个有钱的男人被我和姐姐带到住处,像往常一样,隔着一扇门,我给他们"放风"。他们的喘息声和偶然的尖叫不断的传到我的耳朵里。当然,这样的声音我早已习惯。这时,那个男人的手机突然间响起。然后,我奇怪他的角色转换,居然可以如此迅速。他的气息突然就变的极其平稳。他开始接听手机。他声音温柔地对着电话那头说:亲爱的,我当然记得今天是我们结婚周年纪念日,我还准备了礼物。我正在公司开会,我会尽快赶到。好,拜拜。
那个男人打电话的过程中,我姐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是一种规矩。因为类似与这样的事情,在我们做"生意"的过程中,时常发生。
每当我想象那些男人,光着屁股压在姐姐的身上,却又手拿着手机道貌岸然地和老婆们讲着骗人的话时,我在门外都要偷偷地笑。但我每次都要笑出眼泪。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也许,也许是因为我以为自己发现真实地人生:虚伪而空洞。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我自信已经是这座城市里最聪明最年轻也最老练地皮条客。虽然这并不是一个光荣的称号。但事实如此。城市里地"扫黄打非",每一次都被我们顺利地逃过了。在夜幕的遮掩下,我和姐姐像是两条寂寞的鱼,依旧夜夜游荡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寻觅着各种各样的猎物,没有任何地改变。一直到那个夜晚我姐姐遇见那个英俊的男人,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如果说嫖客是妓女的上帝,那么确切的说法是,所有的改变都发生在我姐姐遇见那英俊的"上帝"之后。
那个男人是我先看到的。已经是夜里12点多。我说过,我是一个年轻但非常老练的皮条客。因此,很自然地,他成为我们在这个寂寞夜里,唯一的"上帝"。他只是犹豫了一下,便跟我走了。没有讨价还价。但我相信我姐姐会令他感到物有所值的。
他和我姐姐在街上见面的一瞬间,令我产生了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震动。因为,从他们对望的眼神中,我读到了一种感情,而不是单纯的情欲。我居然看见我姐姐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转瞬即逝的绯红色。这一切,令他们初次见面,不再像一个嫖客和妓女的见面,更像是一对多情的男女,一见钟情的邂逅。真的,我远远地看着他们,头一次理解了常被人们念叨的关于男女的所谓的"般配"的含义。可是,他们相遇的场景是多么的不般配呀!
在我们租住的房间里,隔着一道门,我听到我姐姐和那个男人开始做爱的声音。那个男人走后,我姐姐走了出来。她的声音非常低。她对我说,我没有要他的钱。我只是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她回到房间,一晚上都没有在出来。我偷偷去看她,她靠在床上,正在发呆。我躺在床上,开始失眠。像我这样没有经历过爱情但非常早熟的小孩,当然知道一个女子的面容为一个男人泛起绯红色,意味着什么。哪怕是瞬间即逝,但只要不是在演戏,它都泄露了这个女子对那个男人的情意萌动。况且,我知道我姐姐那种眼神的真实程度。我突然发现,原来爱情的诱惑对于一个青春正当红的女子来说,是如此的无法抵挡。哪怕她是一个被界定为"人尽可夫"的妓女。该动心的时候,还是要动心的。这与她身上风尘几何和粘了多少被男人碾过的硝烟,纯洁与否,全无关系。
从这夜起,我姐姐开始陷入了一种诱惑。被那种叫做"爱情"的玩意儿所诱惑。她说她爱上了一个男人。我说我知道。回头看她,她笑。我知道她在佩服我的聪明绝顶。很久以来,我第一次看到她没有拿着香烟和我说话。头发微微地垂下,温柔极了。似小家碧玉,又似大家闺秀。我暗自惊讶被爱诱惑所改造的女人,虽然是面对我姐姐。其实不能怪她。女人需要爱的滋润。如果一个女人对爱都感到绝望,那应该是致命的。这一点,我在9岁时就从书上看到了。我想,我应该为我父亲曾经对我姐姐的种种恶行,没有给她留下致命的后遗症,而感到欣慰。毕竟,她对男人还有爱的欲望。爱情,对于我姐姐这样的女子来说应该是一种弥补。爱,不是一种罪过。
爱情是一个人的私事。我逐渐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那个男人介入我们的生活以后,我和我的姐姐开始慢慢疏离,我们不再有"生意"上的合作。在这座城市的夜幕里,人们再也没有看到一个年轻的皮条客和一个如花般娇媚的妓女同时出现的身影。
我们都花这从前的积蓄。她又恢复我记忆中那种纯真的美,粉黛不施。不过,我再也没有看见那男人在我们的住处出现。但我知道我姐姐一定是和他快乐地厮守在一起,完全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人。我从来不过问他们的发展情况,我只是一天天地看着我姐姐恢复成一个健康的良家女子的模样。我想,这种变化是令人快乐的。然而,面对抽屉里越来越少的保险套,我除了感到她和那个男人疯狂的情欲以外,也感到了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安。
当我们的积蓄开始入不敷出时,我又从一个年轻的皮条客角色恢复到原来的身份,一个不算老练的小偷。我整天在街上转悠,寻找可以下手的机会。一天下来,运气好的话,可以偷五到六个钱包。大功告成后,我会去一家咖啡馆,装成一个情调高雅的孩子,喝杯美味的咖啡。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我常常在这家咖啡馆里,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面前放着一杯咖啡专注地看着一本书。第一眼,我就喜欢上她,她脸上有一些小小的雀斑,非常可笑。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我偷偷地打量她。
但我不敢上前和她说话。在她的面前,我有自卑感,我感到自己是一个邪恶的问题少年。每当我在外面频频得手,来到这家咖啡馆见到她后,快乐之余,我常常很感伤。我感伤自己陷落在如此迷乱的人生,却又无能为力。而关于我的姐姐,连我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我就永远的失去了她。
那天夜里,她回来的特别晚,脸色有些苍白,在黄昏的灯光下还快乐地向我打招呼。她为我买来了我平时最爱吃的酱猪蹄,然后她就进了自己的房间。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半夜,我爬起来上厕所,见到她的房间里的灯还亮着,便走过去。眼前的场景,令我恍惚不已。我姐姐安静地躺在床上,柔和的光照在她的脸上,像那个童话里的森林中昏睡的美人。然后,她的身体已经僵硬。我站在她的身边,用手轻轻地去触摸她已经冰凉的脸颊。然后替她合上她那双还微睁的眼。我不忍心去看她眼里还残留的对爱的失望。
桌上,有她零乱的笔迹,纸上只有一句话,她说:我只不过是一个让他白玩白干的妓女,连避孕套都不用他拿。哈哈哈!我把纸条揉成一团,踩在脚下。我冷笑。原来,人们可以为了各种欲望而伪装自己。就连为了免费享用一个女人美丽的身体,所谓的深情眼神就也可以伪装。而我姐姐轻而易举地被那个男人的假象所诱惑。想起我那可怜的姐姐,我忍不住流泪。也许,她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候,就只是完全不明真相的那天夜里,与那个男人在街头相遇被他伪造的深情所诱惑的那一刻。我傻傻地站在床边,直到天亮。
我想,我的骨子里应该是一个狂野的小孩,甚至有不可理喻的暴力倾向。因此,我当然不会就此罢休。我用了三天时间,掌握了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而杀掉他,我只用了16分钟的时间。
那是一个微雨的黄昏,我找到他。他还记得我。我对他微笑。那一刻,我感到他其实是一个非常愚蠢的男人。他居然没有看出来我眼里的杀气,也向我微笑,像个弱智的孩子。我说,我姐姐很想你呢。他有些不自然。他问,你姐姐还生气吗?我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生气?怎么会呢?难道你们吵架了吗?他的头偏向一边。然后对我说,没有没有。这回,他似乎塌实多了。于是,就像那夜一样,他又轻而易举地跟我走了。唯一不同的是,这回他走向的是死亡的陷阱。原来每个人都是如此的经不起诱惑。这个男人逃不过情欲的捕获。而我姐姐逃不过爱情的诱惑。但结局都是一样。
一把斧头解决了一切问题。这个男人被我杀死在姐姐的身体旁边。我的手上沾满了他因为挣扎而四溅的鲜血。做完了这一切,我感到体力透支得厉害。无论如何,我还只是一个14岁的身材单薄的少年。
血液特有的腥味,扑面而来。看到那个男人和姐姐并排躺在床上,不再有任何的声息,我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寂寞,从未有过的空虚。有一刻我都忘记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这就是我的人生,像是被装入了一列迷途的火车,永远都漫无目的。然后,我想起了在那家咖啡馆,常常见到的那个脸上长着可爱小雀斑的女孩。
她在干什么呢?我的心突然对她充满了极度的想念。但我知道,如果我不离开这列迷幻列车,我永远都没有资格,去看她那纯美的微笑。
问题是,我还有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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