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寇准和单擒虎赶到了山寨,寨主设宴款待了他俩,席间问及猎虎之法。单擒虎亮出擒虎的法宝,只见一柄蓝森森放着寒光的钢叉,名曰“虎叉”。一把沉甸甸、黑乎乎的铁伞,又名“虎伞”。还有一只鼓棱棱的红铜“虎锤”,那锤头有碗口大小。寨主见了颇为惊异,自古打虎都是用刀用箭,这几个玩意儿打得死虎么?更何况那白虎极是凶悍,已伤了不少好汉性命。单擒虎看穿了寨主的心思,也不说破,只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寨主见他豪吃海饮,胡须虬劲似钢针一般扎撒开去,倒也是条汉子,心里也有点英雄惜英雄的感慨。
第二天,单擒虎一身武士装扮,上山打虎。寇准、寨主和几十个壮汉远远跟着,借树丛掩住身子,观看单擒虎如何动作。
上得山来,一片奇松怪柏密密匝匝。林子里阴森恐怖,胆小的连腿肚子都抖动起来了。走到一片林间空地,只听平地一声雷鸣般的虎啸,草丛中蓦地卷起一阵腥风,一只吊睛白虎腾空而起。那虎好生了得!眼似铜铃,嘴似血盆,尾如一根铁棒,四只爪子利似钢钩,直向单擒虎冲来,其势如闪电般迅疾,身后草棵子刷刷刷两边分。
好一个单擒虎!只见他头扎英雄结,肩背铁伞,腰插铜锤,足蹬山袜芒鞋,手持一柄钢叉,稳稳地立着。他眼中喷火,胡须倒立,声色俱厉地喝道:“孽畜!你来,你来!”声音之大,简直就是晴空霹雳!
那白虎闻讯长啸一声,震得林中枯枝朽木纷纷折落,啸声未绝,那虎已一跃而起,凌空扑下。说时迟,那时快,单擒虎往那虎肚子下一钻,半蹲着将钢叉在地上一趸。此时,老虎如果落下,不被刺穿肚皮才怪哩。那白虎猛然一蹿,肚皮一缩,嗖地擦着钢叉掠过去。叉尖上留下几根虎毛,颤巍巍地带着一股腥臭。单擒虎轻轻一吹,那虎毛飘飞开去。白虎一扑未果,将身一滚,转过身子怒吼一声,又一次腾空扑了过来,单擒虎也早已转过身子,再次支好钢叉,把身子半蹲在钢叉下,白虎又一次扑了空。
寇准从小读书,从未见过如此凶猛惨烈的搏杀,直吓得一身冷汗。再看寨主和壮汉,也都面如土色,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这时,白虎已第三次起跳扑向单擒虎了,单擒虎依然支叉,以老招式对付白虎。寇准听人说过,老虎只有三扑最凶,躲过三扑,老虎攻势就弱了。寇准心中暗喜,躲过这三扑,单英雄就要得手反攻了。
果然,单擒虎不待老虎转身,便弃了钢叉一纵身抽出铜锤向老虎腰骨猛然击去。老虎是铜头铁尾麻秆腰,单擒虎的铜锤重50斤,一旦击中老虎的腰骨,必然断裂无疑。不料,这白虎果然非同寻常,见势不妙,忙将身一歪,单擒虎一锤差点打空,滑过腰骨,击在虎肚外侧。白虎剧疼之下,猛然一甩尾巴,如钢鞭一般打在单擒虎背上。单擒虎踉跄一下,奋起手中铜锤又是一击,这一次正打在老虎腰骨上,只听“咔嚓”一声,老虎腰骨断裂,顿时蔫了许多。这时,单擒虎弃铜锤,抽出背上铁伞,向虎嘴一伸,白虎忙一口将其咬住,谁料那铁伞满是银钩铁须,砰地一声张开,将虎嘴撑开钳住。此时,老虎凶焰大减,再也无能为力了。单擒虎大喝一声:“孽畜,还不随我下山伏法!”那白虎护疼,竟乖乖地被单擒虎牵走了。
这时,寇准、寨主和壮汉们才一拥而出,围了过去。单擒虎将手中伞柄交给壮汉,突然口吐鲜血,倒了下去。
寇准忙扶住单擒虎,唤道:“单英雄,你怎么啦?”
单擒虎凄然一笑,说:“我不行了,我的内脏被虎尾打坏了。我家祖祖辈辈打虎为生,祖祖辈辈都有人死于虎口。如今,我遇上老爷,为民而死,于心无憾!”说罢,连吐几口鲜血,气绝而亡。
单擒虎死后,被葬在一处高崖上,人称“打虎台”。打虎的地方,人称“白虎坡”。单擒虎的虎叉、虎锤、虎伞,都埋在他的墓穴里。从此,寨子里再也不用活人祭虎了,人们把这个寨子就叫做“白虎寨”。
喋血白虎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