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告状无门,陶父一路落着泪,随着头次见面的女婿回到了兴安屯。到了王家,陶父就病了,躺在炕上饭也吃不下,假媳妇忙里忙外地伺候着,听说人找到了,却救不出来,她想了想,对王双喜说:“套个马车,送我去省城。”
王双喜一听,急忙说:“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去救人?再说你的腿还没好利索呢!”假媳妇说:“我琢磨好了,还记得上次来咱家的那个赵署长吗?他临走不是说,以后咱有啥难事可以去省城找他?我这次就去试一试,拿上那五十块大洋。”
王双喜也想起来了,上次假媳妇一夜杀了七个土匪,惊动了省里的警察署,那个挎洋刀的赵署长不光奖了假媳妇五十块大洋,还称她为“母夜叉”,看来,这事还真可以去试试。王双喜套好了马车,拉着假媳妇,一路来到省城。
到了警察署的门口,假媳妇手里拿着包好的大洋,对看门的警察说:“麻烦给通报一声赵署长,就说兴安屯的母夜叉来找他有事。”说着,她掂了掂手中那包大洋,看门的警察一愣,听那大洋“哗哗”响,认为是送礼的到了,哪有不欢迎的道理,马上喜笑颜开地进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假媳妇和王双喜就被警察恭恭敬敬地领了进去。两人在厅堂里等了片刻,就见门帘一挑,那赵署长进来了,他先是围着假媳妇转了一圈,瞅了好一阵子,接着不紧不慢地问道:“找我赵某人有什么事呀?”
王双喜是个实在人,如实说了事情的经过,赵署长“嗯”了一声,说:“还有这种事!”他背着手在屋里踱了几步,忽然站在假媳妇面前说:“我听说过那个赛貂蝉,你们知道她是老鸨子花多少大洋买来的吗?整整六百大洋,你们有这笔钱吗?”
王双喜和假媳妇都愣住了,六百大洋可不是小数目,就是砸锅卖铁也凑不够这个数呀!假媳妇可不怵,开口就问:“赵署长,您是这一方的父母官,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他们拐骗民女,难道就没王法了吗?”
哪知赵署长听了“哈哈”大笑,笑罢说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人,我就觉得你不一般嘛。本官倒有一个建议,不知你们答应不答应。”
假媳妇说:“请讲。”
“那赛貂蝉可以随她丈夫回去,可是你必须留下!”
王双喜一听,着急地问:“留我媳妇干啥?她是个妇道人家!”
赵署长围着王双喜转了两圈,说:“你小子懂个啥,本官就这么决定的,同意不同意?” 这时,假媳妇把脚一跺,说:“好,我留下。”赵署长两手一拍,说了句“痛快”。王双喜还要和假媳妇说什么,却被她推了一下,赵署长唤来两个警察,把王双喜连拽带扯拉了出去……
那赵署长倒是说话算话,他让王双喜把陶丽梅从妓馆领了回去。回去的路上,王双喜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陶丽梅虽然长得花容月貌,可说话总是副娇滴滴的样子;假媳妇虽然粗手大脚、长相一般,可她朴实能干,再加上她有胆有识,王双喜还是喜欢假媳妇这样的女人。他不知道,那赵署长留下假媳妇干什么!这一路上,他不说一句话,心里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到了家,陶父见女儿被接了回来,病立马好了一半,本想让女儿和王双喜完婚,可一听假媳妇为了救陶丽梅,竟被警察署扣下了;又见王双喜一脸愁容的样子,陶父也不好意思谈婚事了。谁知住了还不到两天,陶丽梅就待不下去了,难受得满炕打滚,原来她在“云玲堂”染上了大烟瘾,一天也离不开鸦片烟。这下王家和陶父都傻眼了,那东西可不是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就算是一些有钱的财主,若是染上了大烟瘾,最后都落得个倾家荡产,别说王家和陶家这样的人家了。眼见女儿痛苦得要死要活,陶父也是干着急,最后还是陶丽梅发了话,让王双喜套个马车,把她送回省城去,说她有几个结拜的干姐妹,她去讨点鸦片,抽抽还能活命。
王双喜心里也正惦记着自己那假媳妇,一听陶丽梅要回省城,他正好也想去警察署要回自己的假媳妇,当即动身了。临走时,陶父唉声叹气,无可奈何地跟女儿洒泪而别,他也知道,事到如今自己也帮不上女儿了。他跟在马车后,送了一程又一程,最后一步三回头地回了自己的家。
再说王双喜,到了省城,他把陶丽梅送到她的一个干姐妹那里后,赶紧到了警察署。守门的警察不让进,说是赵署长去了奉天,还得有些日子才能回来。王双喜打听自己那假媳妇的事,守门警察先是不说,王双喜塞了两块大洋,守门警察才告诉他,赵署长把那个女人下了大牢,也不知为了啥事情,还特意派人日夜看守,说等他从奉天回来再处理这件事。
王双喜大吃一惊,这赵署长究竟要干啥呢?他百思不解,就等在警察署外面,饿了啃个窝头,渴了跑到附近人家要碗水喝,就这样,一等就是十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