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迈进家门,远远地就看到继父李老爹提了根扁担立在门口。一见他过来了,抡起扁担就要往他身上招呼,嘴里还怒骂道:“你这个白吃白喝拖油瓶的王八羔子,尽给老子惹事,看我不揍死你!居然敢得罪衙门的捕头!你这个丧门星!”
李进忠万万没想到小张捕快不收他丧礼的事传得这么快,当即扭头就跑。
无处可去,兜里还揣着退花圈的钱,于是李进忠又往赌场跑。进了赌场,发现赌场的人都躲着他,李进忠很有些不爽。胡乱赌了两把,全是输,他还想接着赌,可庄家不干了:“我说,李进忠你还是别赌了,回家吧,再赌你有钱吗?”
“老子就是欠债也不会差你赌钱。”李进忠赌红了眼当然不肯就此罢休。
“欠债?”庄家冷笑一声,“谁敢借钱给你啊?你还是别玩了!我们赌场可不想跟你有什么瓜葛。虽然你跟张捕头家的事与我们没有关系,但是我们开赌场的必须跟衙门里的每一人都搞好关系。”
什么,又是张捕头!李进忠火了,双手一拍赌桌想要闹事,但他哪有机会。赌场的两个打手早已靠了过来,一左一右架住李进忠将他扔了出去。
此时天都快黑了,李进忠只得又偷偷地溜回家睡觉。他躺在床上仔仔细细地想啊想,自己到底跟老张捕头有什么过节呢?虽然这些年李进忠没少栽到老张捕头手里头,但他从来都没顶撞过他啊,最多也就骂了一两句脏话。难道是自己骂的那一两句话正中那老家伙的心坎,让他至死不忘?
正在瞎琢磨,门“吱嘎”一声开了。李进忠的母亲刘氏走了进来。
“儿啊,今天的事不能全怪你继父,他的脾气是暴躁了点。”母亲刘氏拉着李进忠的手劝慰道,“咱娘俩在这里吃他、喝他也难怪他有怨气。其实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后不要胡闹了,找点正事做好不好?”
李进忠“哦”了一声,他何尝不想做点正事,但有什么好做的呢?
见儿子低头不语,刘氏又说道:“你继父只是一个在街坊上做小买卖的生意人,衙门里头的大爷是一个不敢得罪的,所以今天他发了火。你好好给妈说说,你跟老张捕头到底有什么过节,看有什么办法补救没有。毕竟人家是官,以后一不小心说不定咱家就栽到人家手里了。”
“妈,我跟老张捕头、小张捕快、全天下的捕头都没有什么过节。一直以来我就是老鼠,他们就是猫,就算是过节也肯定是我吃苦头的,他们有什么理由来怨恨我啊!”李进忠早已憋了满肚子的委屈。
然而他妈不信,既然没什么过节怎么人家连死都不原谅你?刘氏颠来倒去不停地问,最后李进忠终于按捺不住,丢下母亲夺门而逃。当夜跑到城隍庙睡了一晚上。
一连几天李进忠都在街面上闲混也不回家,直到有一天,李进忠的娘气喘吁吁地找了过来:“儿啊,你还不快跑?衙门的衙役要来抓你!”
李进忠感到莫名其妙,自己最近又没作奸犯科,凭什么抓我?难道就因为小张捕快不收他的礼衙门就要抓他?
“老张捕头的尸体被盗了,官府怀疑是你干的,快跑吧!”刘氏掏出一把钱塞给李进忠,让他赶快跑路。
什么?老张捕头被盗尸?一个老头子的尸体盗来做什么!
“街坊上的人都说老张捕头一向为人和善,除了你,不曾跟谁有仇。你还不快跑!”刘氏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我跟那老家伙有什么仇!”李进忠窝火万分,不就是张家不收他的丧礼吗?凭什么他们家一出事就首先想到他?
但李进忠并没有挺直腰板往衙门里头去说理,而是揣了刘氏给他的钱一溜烟跑了。因为衙门的办案手法他熟得很:不管有理没理先把嫌疑人抓起来打几大板,老实了,再问。而且盗尸案又是大案,衙门很有可能为了结案,将他屈打成招然后拉出去砍头!
身上没有几个钱的李进忠远走他乡,很快就沦落到讨饭的地步。恰巧这时朝廷招太监,走投无路的李进忠干脆先自宫了再去报名,果然招收太监的执事念他有诚意,接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