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来年春播前,张先又一次找到了族长,向族长借种子,许诺秋收后十倍偿还。族长一听,以为他在说胡话,张先却认真地说:“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以性命担保。”
族长思虑半天,才借给他两百斤玉米种子,并立下字据,等秋天收获后,归还两千斤玉米。拿到玉米种子后,张先就领着两个儿子把玉米种子搬到了响水沟的那块地边,准备播种。为了让种子好发芽,他们从远处挑来水,一窑一窑地浇,忙活了半个多月,才算把玉米种子种完。
地种完后,张先并没有闲着,马上又领着两个儿子干起了另外一样大活儿。啥大活儿呢?别看张先是个铁匠,平日里对种庄稼的活儿也相当精通,他深知“庄稼一枝花,肥水来当家”的道理,肥要是不到位,无非是产量低点,要是缺了水,那就要绝收了。响水沟前前后后的情况他早就摸透了,距离这儿三里,有一眼泉水,因为地势险峻,村里人吃水也不往那儿去,如果修一条渠,把泉水引到响水沟这边,再整个蓄水池,把这十几亩变成水浇地一点儿也不费力。
张先把自己的想法跟家人一说,家里人都表示了反对,为啥?就凭他们爷仨的力量,修一条渠简直就是笑话!张先却说:“事在人为,再说咱又不是修又大又宽的引水渠,我看成。”
张先是家里的主心骨,他决定了的事情,其他人就是反对,也得跟着走。他推掉了铁匠的活计,在响水沟那块地旁边搭了两间窝棚,把家搬了过去。为了生计,他向村里的富户借了粮食,许诺借一还十。就这样,爷仨开始了凿渠。
地里的庄稼一天天长起来,引水渠也一天天地变长。等到玉米开始扬花的时候,引水渠竟然只剩下蓄水池这最后一道工序。张先考虑到蓄水池的水放满后,如果没地方排,地就会遭殃,他又往下面修了一截渠,蓄水池的水满了,就会接着往下流,一直流到下面的河里。
渠凿好了,望着泉水源源不断而来,张先流下了眼泪,他知道,头一年,响水沟的这块地就能让他们一家吃喝不愁。
谁知当天晚上,张先就病倒了,吃了几服药也没见好转,眼看着就不行了,他把两个儿子叫到跟前,叮嘱了两件事:粮食一打下来,先把欠粮一两不少地还给人家;引水渠中间再修个蓄水池。
儿子张大宝听完,头一件事还行,欠账还钱天经地义,第二件修蓄水池就不理解了。他刚想问啥原因,就见张先头一歪,离开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