骟匠吴老三(2)

 
骟匠吴老三(2)
2022-02-28 14:38:02 /故事大全

骟匠吴老三:

深夜里,谁家的孩子要是哭闹的话,大人们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再哭,老蛮子就来了!”孩子们听了大人的话,立马就停止了哭闹,乖乖地开始睡觉了。

至于那个我最害怕的何老师,我想有过八十年代上学经历的人都会知道,那时候的老师是可以打学生的。何老师处罚孩子的方法也是各式各样、层出不穷的:巴掌扇脸,能扇出你满眼的金星;扭腮帮子,腮帮子就会变成了拉长的“弹弓皮”;用教杆打手心和头,能让你痛得淌眼泪;夏天的时候在太阳底下罚站,画个圈让学生站在里面,非得晒出一身的臭汗方才罢休;冬天的时候,穿着军用的大头皮鞋踢学生羊鼻子骨(小腿骨的正前方),发出咕咚咕咚的闷响;有时候写错的字要罚写一百遍,甚至是让我们趴在地上,围着教室里的“泥台子”课桌爬上三圈,还要给他磕三个响头,再放六个臭屁。所有的学生见到何老师,都会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远远地就躲闪开。

再说吴老三,由于孩子们对他的恐惧,导致了他后来做人医的失败,找他看病打针的人逐渐地减少了,可找他阉鸡骟猪劁牛羊的人却一点没有减少。于是,吴老三就索性不再给人看病了,专心做起了骟匠。

上个世纪的七、八十年代,那是一个“鸡屁股提款机,猪屁股信用社”的年代。那时候的农村家庭,几乎家家都要饲喂一些鸡鸭鹅类的家禽和猪马牛类的家畜。作为十里八村知名的骟匠,清晨的吴老三是最忙碌的。天还蒙蒙亮,就有人来到吴老三家的门口敲门,起床简单地洗漱后,他就提着那装着刀具的黑提包出发了。

阉鸡对于吴老三来说,那简直就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那时候,每家都要喂几十只鸡,而如果鸡群里的公鸡数量过多的话,它们就会整天地打斗,甚至还会无休止地追着母鸡,要跟母鸡交配,弄得母鸡们连下个蛋的时间都没有。从早到晚,整个家前屋后被公鸡们弄得跟一锅粥一样乱。于是,这时候的吴老三就在农家的庭院里忙碌起来:他把黑色的提包放在板凳上面,从里面拿出阉鸡的几样工具:一把锋利的小刀,一个类似于弹簧一样的“铁撑子”一个细长的小钩子,还有一个一头好似小汤匙一样的东西。他坐在板凳上,接过家主从鸡笼子里逮出来的小公鸡,一只脚踩在鸡翅膀上,一只脚踩在鸡的爪子上,此时的公鸡在吴老三的脚下丝毫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去宰割了。只见吴老三在鸡的背部快速地薅下了几撮鸡毛,然后拿出锋利雪亮的小刀,在鸡的身上划出了一道约有两公分的口子,再用那个金属的工具将刀口撑开,最后用钩子在鸡胸腔里面一勾,用小勺子将公鸡的腰子取了出来,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只要分把钟的工夫。阉割好的公鸡,伤口也不需要缝合,随手一扔,它就飞一样地跑掉了。

相对于阉鸡来说,劁猪就稍微有点费事了。为了能够让圈里的猪们安生地吃、睡、长,人们一般会选择在小猪满月之后,对它们进行阉割。此时的吴老三,接过家主从猪圈里递出来的小公猪,用左脚使劲地踩在了小猪的脖子上,右脚踩住小猪的尾巴,让小猪躺在地上。他拿出一头带着刀子一头带着钩子的工具,先用手在小公猪的屁股后头和两腿之间摸了摸,然后用刀子在上面快速地划开了一道小口子,用刀子另一头的钩子一勾,便把蚕豆粒大小的小猪睾丸给挤压出来了。阉割母猪和阉割公猪的部位不一样,相对来说也比较有难度,先用手在母猪的肚子下面使劲地挤压,找到合适的位置后,用刀子划开一个小口子,然后用刀子另一头的钩子,从刀口里挑出一段好似鱼肠子一样的花肠来,用手拽出来之后在手指上绕上两圈,用刀子割断之后,就把那拼死挣扎的母猪放回了圈里。临走的时候,吴老三还不忘记嘱咐家主说:“阉过的猪,尽量要给增加点营养,最好是要适量地运动运动,千万不能让它们在圈里死睡不动。”

阉割公猪取出的睾丸,是治疗小儿体虚和咳嗽的良方。清洗干净之后,用倭瓜的叶子包裹着,放在热鏊窝里或是农家地锅的火红草木灰里,经过几十分钟的焖烫,散发着香气的小猪蛋就可以吃了,不过吃的时候是不能够加盐的。本家的一个大娘,有四个闺女一个儿子,她十分疼爱儿子。经常在清晨跟在吴老三的后头,捡拾他扔在地上的小猪蛋,回家之后做给她儿子吃。可二十年后,他儿子结婚不久,就把她从两层的楼房里赶了出去,让她住进了村头两间的小瓦房里。从此之后村里人都说,养儿防老绝对是件不靠谱的事情!

相对于阉割鸡和猪来说,劁驴骟牛的难度就更大了,因为牛和驴的体形较大,不仅性情暴躁,而且力气也很大,弄不好还是存在一定风险的。小时候,我们村里饲喂的牛很少,大概也就十来头的样子,吴老三劁驴骟牛的场景我是一次也没有看过。不过听村子里的老年人讲起,吴老三的手艺那是一等一的高超,阉割的过程有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不仅被阉割的动物流血少,而且成功率还非常高,但凡是经吴老三手里阉割过的动物,后来是不会有反槽发情的。

听说骟牛的时候,需要好几个人合作才能完成。先把牛牵到大树底平整的地方,找来绳子将牛的蹄子拴上,再将绳子固定在大树上面,让牛动弹不得。此时的吴老三,就钻到牛肚子底下,用手轻轻地拍打着牛卵,等到牛卵充血变硬,便用随身携带的细麻绳,从牛卵的上端使劲地系住,据说那样可以阻断血管和神经,不仅是流血少,而且还可以减少牛的疼痛感。还没有等到牛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它们就已经大势已去了。被锤骟或阉割过的牛,主人一般会在牛耳朵下面的缰绳上,系上一小段红色的绸子,然后,再牵着牛在乡间的土路上来回地转悠。至于它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直到现在我也不得而知,我想这大概是他们希望阉割手术的成功吧!

“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斩断是非根。”乡村骟匠吴老三,凭借着祖上传下来高超的骟技,在上个世纪末的三、四十年里,过着吃香喝辣的生活。可是到了两千年之后,随着农村经济的发展,农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家庭散养的家禽和家畜已经很少见了。现在的农村,已经看不到以前劁猪阉鸡骟牛马的热闹场面了。

失业多年的吴老三,在农村的砖瓦厂里,干起了用驴车运送红砖的营生。他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身材,挥动着鞭子抽打着拉车的叫驴,还用他那浓浓的“蛮子”腔调骂道:“你个驴日的,再不使劲拉车,老子就把你给骟了!”

以上就是骟匠吴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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