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局长大人有办法,他把这个“皮球”一脚踢给了重庆市法院。说是没经过公审,不能收监。于是,在重庆警察局黄局长的授意下,书记员写好公文,敲了图章,派四名老警察把这二百多名扒手解到重庆市法院,请法院依法审判,量刑判决。
重庆市法院院长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见四个老警察解来二百多个扒手,气不打一处来。院长大人心想,目前政局混乱,如果这些贼不来找警察局和法院的“麻烦”,警察局和法院可以对扒窃行为视而不见,甚至可以与群贼井水不犯河水。可如今群贼前来自首了,你警察局养不起这批贼,我法院就养得起么?
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与警察局长相比,法院院长更是踢皮球的盖世高手。他不但把警察局的公文原件退回,还另附了法院公文。法院公文堂而皇之地提到,法院不判决、收容这批自首扒手的理由是,扒手人数太多,而法院却没有关押这批扒手的监房,无法将这批扒手收监候审。为了安抚这批因饥饿而情绪激动的扒手,法院给每人发了两个白面馒头和一块大肉。“犒赏”完这批扒手后,院长大人才派六名法警将这批扒手“哄”回警察局。法院院长怕警察局长再把“皮球”踢过来,出手点了警察局长的死穴——在法院递交给警察局的公文里说,警察局现有一处已停用闲置的军品仓库,该仓库共有大小房间47间,可充作临时监狱,足够关押这批扒手了。如果警察局再故技重演将众扒手“推死尸过界”,法院可视此举为“藐视国法”,法院将保留起诉警察局的权利。
法院院长的公文像一记重拳当胸击着了警察局长,警察局长见斗不过法院院长,只得临阵变招。他请来江湖人称“诸葛再世”的孔弘府,当面向他问计。
这孔弘府虽然只是个摆卦测字的江湖术士,但因其足智多谋,而享誉江湖。孔弘府见堂堂的警察局长不耻下问,有点受宠若惊,便使出浑身解数为局座献计献策。孔弘府在那处闲置的军品仓库里里外外转了几圈后,回来向警察局黄局长说,可将这二百多号扒手暂押在闲置的军品仓库内,不出三天,这批扒手必然会集体要求解除关押,重返江湖。
孔弘府见局座没听明白,便进一步解释说,这处闲置的军品仓库因年久失修而阴暗潮湿,蚊子、臭虫甚多,试想,世上有谁甘愿受这飞机(蚊子)和坦克(臭虫)不间断地袭击骚扰?
黄局长闻言大喜,立马依计而行。
谁知三天过后,这批扒手不但没有提出重返江湖,反而摆出一副在此长期安营扎寨的架势。难道是这些扒手一个个全练就了百毒不侵的铁布衫功?当然不是。原来这些扒手一个个均“达成共识”:饿肚子可比蚊叮虫咬难受多了。所以他们宁愿被“飞机”、“坦克”骚扰,也不愿亏了“五脏庙”。
孔弘府献计失败,黄局长愁眉苦脸。这时,曹小山前来荐人为局座解忧。曹小山举荐的高人叫张国洪,此人是重庆济世医馆的坐堂中医,虽医术平平,却腹有良谋智多如星,有汉初张良张子房之遗风,故世人称其为“活子房”。
这张国洪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三十多个浑身长满脓疮的乞丐。这些乞丐身上奇臭无比,但张国洪还嫌他们“臭力不足”,又给他们服用了能不断从肠道排放秽气的药物。黄局长看见这三十多名“臭丐”与扒手混住在一起时,阴阴地笑了,心想,你们这些不怕“飞机”、“坦克”的扒手们如何应对这些能熏死人的“臭人弹”?到时候肯定要“悔过自新”,请求离监。
不料,黄局长的如意算盘又落空了。因为,在“臭丐”与扒手“同居”三天后,不但扒手没有被“臭丐”熏倒,反而是“臭丐”被扒手熏得撑不住了。难道扒手身上散发的臭气比乞丐还浓烈?并非如此,只是因乞丐在外尚能讨到一口饭吃,他们不愿为吃现成的牢饭而闻满屋的臭味,而扒手们实在是饿怕了,能咬牙坚挺,忍受臭气。
黄局长连出两招,均被众扒手见招拆招,轻轻化解。为了将这批“瘟神”送走,黄局长在全警察局召开紧急会议,请大大小小的警官们想法把这二百多个扒手“请”出警察局。可这些大小警官们办法想了千万条,也没想出一条行之有效的驱贼之计。曹小山还引经据典地说,古时有个程咬金为吃牢饭而赖在大牢里不走,只此一人便难坏了大小禁子、牢头,如今这二百多个扒手全是程咬金一般的人物,不是警官们驱贼无方,而是扒手们实在太狡猾了。
就在黄局长和他的下属们束手无策之际,事情有了转机。这天,重庆警察局雇佣的临时勤杂工童天富在警察局大门前的黄老七补鞋摊修补翻毛皮鞋。闲聊时,童天富扯到了警察与扒手斗法的事。黄老七闻言,“噗嗤”一笑,说:“把这伙扒手请出警察局还值得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要是黄局长肯破费请我吃一席酒,我就有办法让这伙扒手一个个乖乖地走出警察局。”
很快,这话传到了黄局长耳里。病急乱投医的黄局长也顾不了许多了,屈尊降贵地请补鞋匠黄老七吃了一席酒,酒足饭饱的黄老七这才把他的锦囊妙计徐徐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