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江县宜平镇是长江边的一个富乡镇,居民多经营水运。镇中间一条宽石板路,直溜溜的有一里路长,路两边尽是商店酒馆烟馆及砖瓦大户。
这年六月间,在外多年回乡完婚的许勇,结婚时还是捉襟见肘,婚事办得勉勉强强,谁想在婚后不长的一段时间内,竟奇迹般盖起了两进八间的砖瓦大宅,还购进了一百亩良田。此后,许勇再也不出门打工了,过起了地主般养尊处优的日子,每日里招朋引伴,花天酒地起来。
有邻居问许勇是在何处发了财,许勇说,俺这几年不过是随师傅张超给富人保家护院而已,哪里谈得上发财?前些时,俺师傅张超无故死于铳下,师傅又无子息,所以我就有幸继承了师傅的积蓄。
八月中旬的夜晚,天气仍然燥热,许勇自个一人到得江边,在月色下迎着清凉的江风,在稀疏的树林中,玩了几趟拳脚,又打腰间掏出飞镖来,朝空中夜归的一群雀儿,信手打去两镖,喊了声着,应声有两只雀儿落地,许勇也懒得去拾,正要归去时,听见有人赞扬说,好镖法,只不知对阵时,此镖能否敌得住一铳?
许勇听了,吃了一惊,见林间月光下,出现一个短打装束、身材魁伟、腰带兵刃的黑影。许勇向那人一揖说:“不知此话从何而来,愿听高人高见。”
那人说:“照我看,镖是敌不住铳的,更禁不住铳从身后打来,要不然何以那晚,你师傅飞镖王张超身揣的八只飞镖,一只未少,就在一声铳响下丧了命?”
许勇故作镇静地说:“高人这话我就不懂了。铳响时我并不在场,后来我听说乃是松滋县首富罗清云着人蓄意所为。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与我师傅的镖技如何,是完全不相干的。”
那人紧接着说:“既然不相干,那你说说,这个罗家失窃的账单是怎么回事?”尽管月色朦胧,许勇还是看得清楚对方手中高举着的,果然是一张罗家的报窃清单。许勇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便不再言语,抽出腰边大刀,与对方过起招来。双方你来我往有几十个回合,许勇见觑不到对方破绽,便退后一步,收了刀,双手猛地向对方一连射出六镖。不料,对方早有防备,侧身江边一棵大树后躲过,当下就跟进了四名兵勇,各人手持一杆军用火枪,站成一排,对准了许勇。无奈,许勇只得乖乖就擒。对方向他出示了刑部逮捕要犯的令牌,许勇这才知道,这些人是刑部办案人员,他作的案发了。
刑部办案人员擒获许勇后,连夜又抄了许勇的家,抄出金银及金银器皿若干,都是与失窃账单上对得上号的,接着又抄出火铳一杆。捆绑着的许勇,一见这杆火铳,叹口气说:“真是天亡我也。兄弟们本来是劝我得手后逃走的,可是我看到松滋的狗官徐永浩那样结了案,我就放心了,不愿逃了,这才有了今日。”
随后许勇招供,那晚是许勇纠合江湖盗友,以他新婚后来看师傅为由,携酒肉招呼师傅张超,暗地里让人从背后开火,以铳击毙张超。他再轻车熟路,拧开金库门锁,引众人盗窃了一笔金银器皿后分赃四散。接着,许勇招出的同伙,也一一落了网。那杆从他家抄出的火铳,正是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