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英
最后一个电话
刘明是东城刑警队的一名刑警，他心思缜密，机智过人，屡破大案要案，被誉为东城神探。最近，刘明遇到一个奇怪的案子，一名医生打来电话报警，说出诊时遇到一个死亡的病人，死状很奇怪，让他们派人过去看一看。
刘明连忙带助手赶到现场。这是一幢独门独院的三层别墅，死者是本市一家有名的民营企业老总，姓孙，叫孙闻博。最先发现死者的是孙闻博的老婆。他老婆从公司回家，发现他倒在卧室的地板上一动不动，就急忙拨打了120急救电话。急救医生来了以后，确认人已经死亡，经过检查，身上没有伤痕，初步判定死因为突发性心肌梗死。
既然判定是心肌梗死，为什么还要报案呢？医生告诉刘明，心肌梗死发生的时间很短，病人往往毫无征兆地死亡，不会有什么痛苦。可这名死者却双眼大睁，瞳孔放大，一脸惊恐至极的表情，而且两手还紧紧地握住一部手机。他见过很多心肌梗死的患者，可没有一个是这样的。他怕有什么别的情况，就打电话报了警。
刘明观察了一下死者，发现确实和医生说的一样，死者好像是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东西，两眼惊恐地瞪着，手上死死地抓住一部手机。
通过询问孙夫人刘明得知，他们结婚二十余年，感情一直很好，有一个儿子在国外留学。起码从家庭关系上判断，是属于很正常的状态。
在这幢别墅里，平时除了他们夫妻二人，有一个司机和一个负责收拾庭院的杂工，还有一个照顾他们饮食起居的保姆阿姨，已经五十多岁了，和他们一起居住。死者有多年的心脏病史，一直吃药。
死者死亡的时间段内，杂工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司机和阿姨都在一楼的客厅里，一个在看电视，一个在收拾卫生。死者住在三楼，这幢别墅的门窗隔音效果很好，他们都没听到什么动静。
刘明问死者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孙夫人想了想，说：“最近这段时间我老公的睡眠特别不好，好像经常做噩梦。有几次还问我夜里听没听到什么声音，问的时候神情奇怪，心事重重的……”
“那你听到什么了吗？”
“没有，我每晚都睡得特别沉，什么也没听到。我这样回答他，他也没再问什么。”
经过初步询问，刘明觉得这一起猝死事件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再加上死者有多年的心脏病史，医生诊断的死亡原因也是死于这个疾病，既然如此，按说不具备立案的条件。
可刘明在屋里细细地端详了一番，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屋里阴森森的，让人很不舒服。他看了一眼死者，发现死者正惊恐地瞪着他，这个神情实在太奇怪了。
刘明的视线落在死者的手上，死者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一部手机。刘明戴上手套，想把手机取下来，没想到费了半天劲，竟然没能掰开死者的手指。
刘明心里一动，一个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为什么紧紧地抓住一部手机呢？
刘明让助手查了下死者的通话记录，得知他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一个叫苑天刚的人，拨通时间和他的死亡时间差不多，通话时长只有十几秒。
这个苑天刚是本地的一个名人，刘明早就听说过他。他住在东城，靠给人看风水算命混饭吃，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神棍。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死者为什么要给一个神棍打电话呢？
刘明有种直觉，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他决定先调查一下，这个苑天刚和死者是什么关系，最后一次他们的通话内容是什么。
见有警察上门，苑天刚显得有些紧张，额头的汗都下来了。他强作镇定地回答说，孙总前段时间曾来找他，想让他帮着算算，为什么这段时间生意一直不顺。其间两人通过几次电话，最后一次是孙总打给他的，但电话接通以后，孙总却一直不吭声，他连问了几句话，都只听见忙音声。当时他还觉得挺纳闷，以为对方是不小心误拨的，就把电话挂了。
苑天刚的话听起来好像没毛病，可刘明心里不禁有个疑问，如果孙总找他只是因为生意不顺，想要看看风水算算命的话，那么在心脏病发的最后时刻，他怎么不去吃药找医生，而是想到给一个神棍打电话呢？
刘明决定再去死者公司调查一下。从孙总的秘书那儿，刘明了解到一个重要情况：前一段时间，孙总忽然让他假扮一个大老板，去找一个叫苑天刚的大师算一下怎样才能生意兴隆，说要试探一下大师的道行。
本来他一向不信这些东西，谁知那天去了以后，苑大师问过了他的生辰八字后，竟然对他的经历了如指掌，算得分毫不差。他当时佩服得五体投地，看来这个大师有点儿真本事。回来他就将试探的结果一五一十汇报给了孙总。
刘明听完一愣，苑天刚这个人怎么会对孙总秘书的情况了如指掌呢？
刘明不相信什么风水命运之说，他认为这里面肯定有蹊跷。联想到孙总死亡时脸上奇怪的表情，刘明觉得这个苑天刚一定没有把他掌握的所有信息都说出来，他决定再去会一会这个神棍。
七星灯和匿名信
刘明来到苑天刚家，却意外得知，苑天刚在家里一氧化碳中毒，幸亏被家人及时发现，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刘明来到医院，得知因为抢救及时，苑天刚已经脱离了危险。
从苑家人那儿了解到，苑天刚今天突然紧闭门窗，在房间里点燃了很多香烛，还嘱咐家人不要打扰。后来家人发现情况不对，急忙把门撞开，此时他已经昏迷不醒了。要是再耽搁一会儿，人就没了。
刘明让苑家人带他到家里看看，来到苑天刚中毒的那间屋子，刘明看到地上有一些未燃尽的大红烛，还有不少香灰。他数了一下，一共有七支红烛，九组香灰。刘明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发现这些香烛的摆放很奇特，好像是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摆的。
他认真检查完那些香烛后，带人赶回了医院。见苑天刚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了，刘明问他为什么要自杀。苑天刚还是很虚弱，有气无力地解释说，他哪里是想自杀，这纯属是意外。
刘明摇了搖头，说：“我去过你家，在你的房间看到了那些没燃尽的红烛，每支里面都被塞进了不少木炭，那些高香也都是用炭做的。在那么小的屋子里，屋子还封闭得那么严实，点燃那么多木炭，不是自杀是什么？你不会连这点儿常识都没有吧？”
苑天刚一听吓了一跳，张着大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刘明不动声色地盯着他，他的目光闪烁，更坚定了刘明的判断──这家伙心里有鬼。过了一会儿，刘明才面无表情地说：“说说吧！孙总和他秘书究竟是怎么回事？再隐瞒的话，可能真要被人灭口了！”
听了刘明的话，苑天刚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艰难地开口讲了起来。
就在不久前，苑天刚收到了一封匿名信。拆开一看，写信的人自称天师，说自己法力高强，与他有师徒之缘，这次写信是想带他一起发财。信里夹着两个人的照片，还有他们的一些资料，说只要他按照天师的吩咐做，就能赚到一大笔钱。
当时苑天刚以为有人在搞恶作剧，就没去管它。谁知过了几天，照片上其中的一个人还真找上门来，自称是做生意的，因为一直财运不济，所以想来算算怎样才能生意兴隆。
因为有匿名信的帮助，苑天刚按照信里交代的那些事说得天花乱坠，听得对方张大了嘴巴，就差没磕头喊大仙了。自然，在这个来访者身上赚到了一个大红包。苑天刚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虽然被人摆布得晕头转向，有钱赚还是很开心的。不料第二天家门口就来了一辆小车，将他接去一间酒店的豪华包厢，见到了匿名信里照片上的另一个人，后来知道他就是孙总。
有匿名信提供的详实资料和之前那人的铺垫，孙总也很快就对苑天刚深信不疑。可令他意外的是，本来只是想看看风水算算命，蒙俩小钱就行了，没想到竟然接了个“大活儿”！
灵异事件
孙总告诉苑天刚，最近他接连遇到了几件怪事：有天晚上，他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听到身边有个男人在哭，睁开眼一看，自己竟然躺在浴室的浴缸里。他正觉得奇怪，又看到浴缸对面的镜子里，有一个面目模糊、满脸是血的男人。他吓得一下子从浴缸里站了起来，因为用力过猛，还把浴缸旁边的浴巾架给碰倒了。这时候他哪还顾得上别的，大叫着拉开了浴室的门，谁知拉开门一看，那个满脸是血的男人竟然就站在门口，他怪叫一声，一下子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大亮，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不由得松了口气，以为昨晚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可起床的时候，他觉得肩膀很疼，一看上面竟然有道伤痕，恍惚记得是昨晚碰倒浴巾架时磕伤的。他战战兢兢地去浴室一看，顿时汗毛都竖起来了，那个浴巾架真的被撞坏了。
这可把他吓坏了，赶紧又是烧香又是烧纸，还去庙里请了个护身符。
本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可过了不长时间，有天晚上，他刚躺下，忽然听到了一个男人在哭。这次他还没睡着，睁开眼循声望去，只见卧室的门半开着，模模糊糊看到外面有个黑影，正飘飘忽忽地向卧室走来。他赶紧转身想推醒旁边熟睡的老婆，谁知旁边躺着的哪是自己的老婆，竟然是那个满脸是血的男人，他闷哼一声，顿时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了，老婆正在厨房准备早餐，一切都很正常。他问老婆昨晚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或者看到了什么，他老婆一脸茫然，什么都不知道。
孙总被吓破了胆，这才四处打听，想找一个真正的得道高人，帮他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了孙总的话，苑天刚的脊背直冒冷汗，自己干这一行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遇到真“鬼”。让他看看风水排排八字，蒙俩小钱混口饭吃还行，真要让他捉鬼，那不是开国际玩笑嘛！
这时，他忽然想起匿名信上说：不管他求你干什么，你只管答应便是，本天师会帮你的。
于是，苑天刚就答应下来，然后说要回去准备准备，借机溜了。
谁知他刚回到家不久，就收到了一封信，这次还带了一个包裹。信上说包裹里有一把小桃木剑和一些符咒，只要把桃木剑挂在孙总的卧室里，然后把那些符咒烧掉，就能保孙总平安。
苑天刚虽然有些不大相信，可这事儿越来越离奇，也越来越刺激了。孙总是个有钱人，这次的红包会更大——这可是个极大的诱惑，加上他实在觉得好奇，就想试验一下准不准，于是他带着这些东西，来到孙总的别墅。
孙总可能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事，已经提前把人都支开了，苑天刚到孙家的时候别墅里只有孙总自己。
一上楼苑天刚就感觉到屋里阴森森的，让人很不舒服。他哪敢露出怯色，硬着头皮把桃木剑挂到了卧室里，然后掏出那些符咒，嘴里念念有词地烧掉了。这次他又赚到了一个更大的红包，可他的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回到家一直忐忑不安，就怕法术不灵，孙总来找他算账。
谁知过了七八天，孙总那边竟然毫无动静。他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桃木剑和符咒挺管用啊！可那封信是谁寄给自己的呢？寄信人的用意又是什么？他想破了头也毫无头绪。
苑天刚的心刚放下来，又一封匿名信寄来了。信上说：苑大师，缠上孙总的是一个很厉害的“守财鬼”，那些符咒和桃木剑很快就要镇不住它了。你只要按我说的做，过两天我会给你最后的法器和符咒，但你要让他支付五十万的酬金。事成之后，我要四十万的酬劳。信的后面记录了详细的作法。
过了两天，苑天刚果然又接到了孙总的电话，说这两天又听到了那男人的哭声。虽然没有像上次那样，看到一些灵异的事，但那半夜男人的哭声，却听得清清楚楚，就在他家里，呜呜咽咽如泣如诉，听了令人毛骨悚然。
苑天刚叹了口气，说没想到这个“守财鬼”的执念这么深，让孙总来一趟，当面告诉解决的办法。
守财鬼
等孙总来了以后，苑天刚没有急于告诉他解决的办法，而是先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古时候有一个江湖郎中，有一次赶夜路进了一个村子，一看村里人几乎都熄灯睡觉了，可有一户人家却房门大开，屋里还透出微弱的光亮。
郎中走进屋子一看，屋里空无一人，也没有任何灯具。此时他又累又困，也顾不得想这光亮是从哪儿来的，爬到床上就睡着了。
在梦里他看到从墙角走出來一个人，穿着黄色的衣服，走到床前看了看，摇了摇头，转身走开了。走到墙角，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很不甘心，又走了回来，身体竟然越变越小，最后钻进了他的耳朵里。郎中顿时觉得头痛欲裂，大叫一声醒了过来，一看天已大亮。
村里人看到他从这间屋里走出来，都觉得非常惊奇。一个老人告诉他，这是间鬼屋，不能住人。以前有人住进去，第二天就莫名其妙地死掉了，身上没有一点儿伤痕，只是脸色惨白得吓人。郎中听了，吓得赶紧逃离了这个村子。谁知从此以后，他就经常看到一些灵异的事情，人也变得浑浑噩噩，失魂落魄。
一天，他路过一个道观，道观的道长只看了他一眼，告诉他说：“你被‘守财鬼给缠上了，如果不尽早驱除，会有性命之忧。”郎中连忙央求道长救他，道长就和他一起回到闹鬼的那间屋子，在屋里作了一通法事后，让郎中上床睡觉，叮嘱他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郎中躺下不久，就看到那个小人儿，从他的耳朵里爬出来，跑到墙角不见了。
道长就让郎中从墙角往下挖土，挖了没多深，露出来两个大坛子，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黄澄澄的金子。
道长仔细一看，两坛金子都已经泛出了红色，不由得摇头叹息，这得吸了多少人血啊！接着道長拿出一道符放在两个坛子中间烧掉。
郎中向道长请教事情的原委，道长告诉他，这个人生前是个守财奴，在这儿埋了两坛金子，后来被人害死了，死后舍不下他的财宝，魂魄就附在这两坛金子上，变成了一个“守财鬼”。他怕别人来抢他的财宝，遇到福薄的人就会被他吸血而亡。郎中是个有福之人，所以“守财鬼”不能吸他的血，但又不甘心财宝归他所有，所以才会不停地折腾他。
道长最后烧的这道符叫镇财符，只要见到这些钱的真身，或者到埋葬“守财鬼”尸骨的地方，将这道符烧了，“守财鬼”就会放下执念，投胎转世，那郎中就成了这些钱真正的主人。
讲完这个故事后，苑天刚告诉孙总，缠住他的就是个“守财鬼”，只有找到它的“真身”或是埋尸骨的地方，施法用镇财符让它转世才行。
最后，苑天刚吞吞吐吐地说要想一劳永逸，需要付五十万酬金。
孙总当时听了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就起身告辞了。
过了一段时间，孙总那边一直没动静，苑天刚也再没收到匿名信。正当他以为这桩生意要黄了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一看是孙总的手机号码，苑天刚很高兴，赶紧接听。
谁知电话接通以后，苑天刚喂了半天，孙总却一直不吭声。苑天刚以为是孙总误拨的，就挂断了电话。
过了没几天，苑天刚又收到了一封匿名信和一个包裹，包裹里有七支粗大的红烛和九支高香。
信上说孙总被那个“守财鬼”给害死了，因为上次是他去作的法事，那个“守财鬼”记恨他，要来害他。所以天师送给他七支红烛，九支高香，教他七星灯保命的法术。在作完法事之前，跟谁都不要提“守财鬼”的事，否则性命难保。
一开始他也不大相信，可后来听说孙总真的死了，而且死状恐怖，他心里害怕了，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于是就按照匿名信上所写，将门窗紧闭，按北斗七星的位置摆好香烛。信上让他点燃香烛后闭目打坐，当中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可睁眼，否则性命不保。所以他点燃香烛后，就闭目打坐，直到后来失去知觉。
真相大白
听完苑天刚的讲述，刘明说他要看看那些匿名信，可苑天刚却说按照天师的指示，每次看完以后都烧掉了。
刘明听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如果苑天刚没有撒谎的话，按照他的说法，孙总竟然是被“守财鬼”害死的，看他脸上惊恐的表情倒真有点儿像。可现在空口无凭，这些只是苑天刚的一面之词，况且刘明根本不相信这世上有鬼。
回去以后，刘明认真分析梳理了一下了解到的情况：这世上没有鬼，那孙总亲眼看到的“鬼”又怎么解释？而且，为什么刚开始桃木剑和符咒能管用？他闭上眼回忆了一下，苑天刚说把桃木剑挂在了孙总的卧室里，可他曾在现场仔细观察过，孙总的卧室里根本没有桃木剑。
如果确有其事，桃木剑又是被谁摘走了呢？刘明问过孙夫人，孙夫人说以前墙上是挂了把剑，出事后她一直精神恍惚，也不知道弄哪儿去了。
刘明现在觉得孙总的死有不少疑点，绝不是普通心肌梗死那么简单。于是他开始着手立案，让法医对孙总的尸体进行尸检，同时安排警员对孙总的经历以及身边的人展开调查。
调查很快有了结果，原来孙总和他老婆是二婚，他老婆以前的丈夫姓林，是一个小老板，当时孙总是他的司机。
二十多年前，林老板突然莫名其妙地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警方多次追查也没找到线索，最后成了一桩悬案。
林老板的妻子是一介女流，突遭变故后无所适从，幸亏司机无微不至地照顾，才让她走出了困境。后来她和司机产生了感情，两人又组成了新的家庭。
很快，法医那边传来消息，和刘明猜想的一样，孙总身体里检测出大量的迷幻药残留成分。刘明开始怀疑孙夫人，可经过调查后，刘明渐渐排除了孙夫人的嫌疑，孙夫人确实什么也不知道。
随着调查的深入，警方掌握了大量的视频证据，包括买红烛木炭以及投递匿名信的行动轨迹，真正的幕后黑手渐渐浮出了水面，竟然是负责孙总他们饮食起居的阿姨。
原来，这个阿姨貌似老实，却是一家调查公司的得力雇员，是孙总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煞费苦心雇佣来安插在孙家的眼线，就为了随时探听孙总关于生意上的一些决策。
这个阿姨好赌，欠下了四十多万的赌债。虽然她赚的是孙家和那个幕后主家的双份薪水，但仍然不够支付赌资。她和孙总相处久了，发现这家伙可能是亏心事做多了，总是疑神疑鬼，经常到寺庙烧香磕头。于是，阿姨就秘密策划要利用他这个弱点来大赚一笔。
她偷着给孙夫人下安眠药，让她睡得很沉，给孙总则下迷幻药，再利用灯光音响和道具让他见“鬼”。接着让孙总无意中听到她跟别人通电话，说有个叫苑天刚的大师如何神奇，编得自然是活灵活现。
然后她一边密切关注孙总的一举一动，一边暗中给苑天刚写匿名信，帮他取得孙总的信任。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谁知孙总到了最后关头，不知为何却迟迟不肯就范。阿姨被赌债催急了，就给他加倍下了迷幻药，想逼他就范。
谁知可怜的孙总，这几年早就患上了严重的心脏病。经过前几次的折腾，已经不堪重负，这次猛然又一加量，所以坚持着拨完最后一个号码就不行了，最后竟然活活被“鬼”给吓死了。
阿姨没想到自己竟然吓死了孙总，做贼心虚，为了不让刘明查到闹鬼的事，她想杀掉苑天刚灭口，于是买了香烛，在里面塞上木炭，编出七星灯保命的鬼话，想让苑天刚一氧化碳中毒身亡。
事情至此好像已经水落石出，可刘明却感到里面还有疑点。孙总为什么会相信苑天刚的那套鬼话，既然相信了为什么又迟迟不肯上当？
刘明没有申请结案，而是围绕着孙总生前的行动轨迹继续调查，结果通过摄像头锁定，发现孙总在最后一段时间，曾频繁出入一处老屋。最后警方在这处老屋的院子里，竟然挖出了林老板的尸骨。
阿姨做梦也没想到，她随口编出来想蒙钱的鬼话竟歪打正着，一下子戳中了孙总的心病。
当年孙总觊觎林老板的家产和他老婆的美貌，经过周密策划，竟然丧心病狂地将林老板杀害，埋尸于此。
他自认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人在做，天在看。自打做下了亏心事后，良心使他心里越来越不安宁，整天疑神疑鬼，惶恐不安。最后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二十多年的悬案，还是大白于天下。
结案以后，刘明找到苑天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听得苑天刚目瞪口呆。
最后刘明问他：“你知道后来孙总为什么迟迟没给你打电话吗？”
苑天刚茫然地摇了摇头，刘明告诉他，孙总最后疑神疑鬼的病已经相当严重，当时他编的那套鬼话和最后要五十万酬金，估计孙总误会他已经知道自己以前的事了，这是在敲诈自己。
钱是小事，孙总担心的是事情一旦败露，他将会一无所有身败名裂。
事后刘明他们对那间老屋进行了搜查，发现孙总已经在屋子里做了准备，所有的证据都表明，他是想等苑天刚作完法事后，就把他杀了灭口。
苑天刚一听，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我的天啊！原来孙总忍着被“鬼”折磨的恐惧，迟迟不给他打电话，是因为还没做好杀他的准备啊！
选自《民间文学》202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