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系列之摩尼劫(2)

 
小丁系列之摩尼劫(2)
2015-10-25 10:26:44 /故事大全

第2节 情迷上船亭

二 情迷上船亭

金二胖子说着已将金哨衔在口中,只要他稍稍用力,金哨一响,无数的利箭便会雨一般射将下来!空气似已凝固。小丁叹道:“金捕头,你不是爱民如子么?”金二胖子道:“不错,我是爱民如子,可是像你这种刁民要另当别论。”小丁道:“我自是刁民,只是我身边这个女孩子,却是清白无辜的,你不问青红皂白,一顿乱箭下来,岂不是连她也害了?”金二胖子道:“那我就顾不得了,我们捕头信奉的格言是,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走半个。这个小姑娘有可能是良民,不过,她既然跟你一起,就说明她有可能是一个刁民。”

就在这一来一往的对话中,小丁对那些箭手的位置已经心中有数。众所周知,小丁以刀法闻名于江湖,但在出道之前,他却是个了不起的暗器好手,绰号黑铁神针。此刻小丁一手扣住暗器,一手拉住雪儿的胳膊,已经看好脱身的路线。金二胖子道:“小丁,只要你不再对朝庭之事胡说八道,并且如实供出施千手的下落,我们之间还是有商量的余地的。”小丁道:“这容易!”小丁说着,左手扬处无数铁针已经弹出!那金二胖子正要吹动金哨,却觉得腮帮子一阵酸痛,竟然没有吹响!再看时那些弓箭手也都丢弓弃箭,捂住自己的手腕,个个咬牙咧嘴,叫苦不迭。这当儿,小丁已带着雪儿连蹦带跳,穿过黑黔黔的女贞树丛,跃上夹竹桃的枝头,掠过了隐秀园月光斑驳的墙头。等到金二胖子探下头来看时,只余下夹竹桃的细枝在夜空中摆动,却哪里还有二人的影子?金二胖子懊恼不已,狠狠地扇了自己几记耳光,发誓若是小丁再落在他手中,他一定先把小丁整得三痨五伤,再来讲话!

小丁与雪儿一路狂飙,来到一个叫做断桥铺的地方,二人方才放下心来。四野茫茫,一座断桥横亘在苍茫的月色之下,深蓝色的天空中一只夜鸟孤伶伶地飞过,发出凄冷的叫声,“嘎——嘎嘎——”。事已至此,显然隐秀园雪儿是已经不能再回了。小丁道:“雪儿,你莫嫌我啰嗦,现在你有何打算?”雪儿道:“反正我是不会回定海帮的。这些年来我一直没人管,不是活得好好的?”雪儿淡淡一笑,又道:“丁叔叔,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放心好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我照顾娘和我自己的!我知道我要去哪里,要去找什么人!”小丁自嘲地笑道:“哦!原来雪儿心里一直都有打算的?”雪儿否认道:“不是的,”她虽否认,脸上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红晕!小丁笑道:“嘿嘿,雪儿,若是你不愿意我妨碍你,你可以说说那个人吗?也好让我放心。丁叔叔这个要求不过分罢?”雪儿低首道:“那个人么,他说……嗯……,他曾说过,若是我遇到什么紧急的事儿,无论什么时候我去上船亭,他都会在那里等我的。” 上船亭是龙溪河一个小码头,离断桥铺倒也不远,只是比较偏僻,平时罕有人至。雪儿就是在上船亭认识那个人的。小丁问道:“你是说,你此刻就是要去上船亭找那个人吗?若是他不在呢?”雪儿道:“不会的,他怎么会骗我呢?”雪儿说此话时,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眼神,看来在她心中,只有那个人才是她最信任的人!

雪儿自十余年前与母亲入居隐秀园以来,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陈德海的负心使韩氏痛感这世上没有一个好人,尤其是没有一个好男人。无论什么人只要靠近隐秀园,便会被她捉住,二话不说便一刀杀了。雪儿年纪虽小,不明白为什么爹和娘要分开,却也懂得爹将她们娘俩都抛弃了。为了不让她胡乱走到园子外面去,韩氏让一个忠心耿耿的老仆跟随她。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对一个孩子来说,倒也并无大碍,她每日在隐秀园里练习刀法,读书吹笛,与仆人们玩耍,也颇自得其乐。然而时光流逝,雪儿渐渐长大,隐秀园再也不能满足她那渴望的目光。她的笛声变得零乱不堪。她对什么都懒懒散散,有时又无缘无故想大喊大叫。韩氏对此深感忧郁,用很多办法使雪儿开心,希望雪儿会渐渐静下心来,但是一切都无济于事。终于在一天夜里,所有人都沉睡之后,雪儿披衣而起,悄悄地越墙而出。多少年来她从未离开过隐秀园,在黑暗中,她望着所有的路欣喜若狂!所有的路,对她都是那么地陌生,却又那么地充满诱惑。她沿着其中一条路向前走着,是的,只是平平常常地看着,在黑暗中左顾右盼,就令她兴奋不已。就这样,她总是在黑夜里独自游荡,然后在黎明之前回到园中,甜甜地睡去。没有人发现她身上带着清晨的露水,然而她睡眠的时间也未免太长了,不过只要她能平静下来,多睡上一会儿,在韩氏看来,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每天夜里,她都沿着任何一条路,尽可能地走远些。这样持续了好些日子。终于有一天,在上船亭,当她发觉已经走到路的尽头时,不由得放声大哭时,那人出现了。

雪儿道:“他和我一样孤独,所以,他常常独自在江边钓鱼。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我这辈子所能遇到的最好最好的人了。”女孩儿眼中闪烁着迷离的神采。以常理而论,一个小小的女孩儿在这里与陌生人相识,多少是件可怕的事情。然而,雪儿却与那人一见如故。在人的一生中,总会有一次是这样的,尽管对江湖茫然无知,却对幸福充满了赌徒般勇气。小丁暗自叹息,很显然,邂逅的人们将再次碰面;很显然,他们会将这样的邂逅变成约定;同样更显然的是,他们还将相爱。他们相爱了。此后的事情顺理成章,雪儿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了那人,他们开始在隐秀园相会,直到终于有一天,他们的秘密被韩氏发觉。雪儿道:“母亲十分震惊,如果不是逃得快,他早就被母亲杀死了。”韩氏当即将雪儿禁闭起来。在那段绝望的日子里,雪儿仍然情难自禁,冒着巨大的危险在与那人相见,他们在一起想像未来,他们向往远方。韩氏是一个十分精明的人,每次他们见面不久,韩氏就会跟踪而至,把这样的约会演变成一次追杀。小丁道:“你母亲更为绝望,你想没想过这件事对她有多么可怕?”雪儿黯然道:“我知道,可是我……我……也没有办法……”那时候雪儿一心只想离开隐秀园,她恨不得母亲死了才好!说来也巧,那韩氏本是一个身体强健的人,却真的无缘无故地病了,病来如山倒,只一两天便撒手西去!雪儿道:“我是有罪的,我只想着我自己……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小丁道:“不过是巧合。”雪儿泪水迸流,颤声道:“不是的,我有罪,我是真的希望她死的,真的。”雪儿本来希望与那人一同出走,把韩氏当成她获得幸福的惟一障碍,然而,当韩氏弃世之后,她却改变了想法,决意在这隐秀园中度过一生,算是对母亲的赎罪。雪儿道:“然而,我却时时刻刻想着他......”

小丁望着这个小小的女孩儿,心中充满怜悯。人世间的许多苦难,已经过早地压在女孩儿那瘦弱的肩膀之上,他极力想要安慰她,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在这样的时刻,他总是无一例外地失语了。雪儿道:“我是不是很可怜?爹不要我,娘对我很好,可是我却一点也不快活。我和那人在一起很快乐,可是这样却伤害了娘……”小丁不知该说什么,只得一个劲地叹气道:“呃,这就是江湖……”雪儿道:“我本来不想再见他,可是现在,我已经无所依靠……”小丁道:“好罢,既然你这般信任他,你就去找他吧。在这茫茫天地之间,若是真有一两个人值得信赖,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是……” 雪儿笑道:“我知道了,只是你依然放心不下,是吗?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你只要见上一面就知道了,——这样罢,你与我一同去上船亭那儿,让他知道,他若是有朝一日胆敢欺侮雪儿,雪儿的小丁叔叔可不是好惹的!”小丁也笑道:“好啊,只是我教训起他来,你可不许心疼哦!”两人一边叙谈,一边踏着月色,离开断桥铺,向上船亭走去。

初秋的夜晚,清凉如水,龙溪河两岸苦芦轻摇。那断桥铺本来就离上船亭不远,两人行不多时,便远远地望见一只亭角。那便是上船亭了。雪儿正要说话,却被小丁掩住了嘴儿。小丁拉住她快速闪进河边低矮的灌木丛中。“你听!”小丁低声道。从斜对面的一条小路上,一个蒙面人正匆匆而来。那蒙面人轻功甚好,就像一阵微风掠过树梢。雪儿道:“是他!让我去杀了他!”原来那蒙面人,正是从隐秀园逃走的杀手头目!雪儿说罢便要冲出,小丁却按住她,示意不要焦急,两人且跟在那蒙面人后面,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那蒙面人却也是向上船亭方向奔去的!小丁道:“看样子,他似乎要去找什么人。”两人跟随其后,不一会儿,上船亭便已在眼前。上船亭是一只空空荡荡的破亭,四面临水,一两只小渔船儿在水中摇荡。其中一只小船的船头上,一个身披蓑衣的人正在垂钓。那蒙面人轻轻一跃,便已上了小船!那蒙面人轻功虽高,小船却也到底多了一人,顿时微微摇晃起来。蒙面人手中的刀,在盈盈的月色下闪烁着凄迷的光芒。船头那人却似乎对这一切浑然不觉,仍然在垂钓。“唉呀!”尽管被小丁捂住嘴巴,雪儿还是禁不住要叫出声来!原来那垂钓者,正是雪儿要找的那人!此时她见蒙面人持刀向那人靠近,心中不由得万分焦急。她想要一跃而起前去帮忙,却被小丁牢牢地按住两手,动弹不得,只得又踢又咬。“嘘——”小丁道,“嘘——”蒙面人踮着脚尖,一步步向垂钓者走近。垂钓者的整个身形却一动不动,就像熟睡了一般。那蒙面人越走越近,雪儿的心就要从胸口里蹦出来了,蒙面人却出乎意外地跪了下来!垂钓者缓缓转过身来斜视着蒙面人,却不言语。

蒙面人道:“本来会做得很干净的,只是后来出了一个意外……”那蒙面人将隐秀园的事情向那垂钓者细说。那声音在风中隐隐传来,虽然不十分真切,但在雪儿耳中听来,却如同雷声一般轰隆隆地响!蒙面人道:“小的该死,那个家伙忽然出现,刀法甚是厉害,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请你老人家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吧!”垂钓者道:“算了,这又不是你的错。再说了,谁还没有个犯错误的时候?”蒙面人听了这话,却不敢起身,只是不住地磕头。垂钓者微微皱眉,道:“你要烦死我不成?我不是说算了吗?”然而就在这时,一柄刀快速地刺穿了蒙面人的心脏!蒙面人陡然间睁大眼睛,湿漉漉的就像临死的羔羊。垂钓者一脚将蒙面人踢入河中,扑通声打破了四周的静寂。垂钓者自言自语道:“奇怪的矛盾,既然说小的该死,为什么又要说饶小的一命?”垂钓者握着钓竿重新坐下,望着河面,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然而这一幕在雪儿眼里,却显得极其可怕,她浑身颤抖,不能自已。河面又变得静寂无声了,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河水黑油油的,就像一大滩将凝未凝的血水。雪儿喃喃道:“我要杀了他,杀了他!我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对我!”她虽如此说,整个人却如同中毒一样,四肢绵软无力。小丁正要劝说几句,却听得一阵嘎嘎的笑声从上船亭的另一面传来。想不到这上船亭四周,还有其他人隐在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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