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青年公子也正彬彬有礼地望着凤飞天,二人眼光交际处,凤飞天突然心弦一动:这人的眼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谁呢?闻风扬……
凤飞天狠狠握拳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怎么又想起那个令自己担忧惆怅、有失常态的坏男人了,若被刘知府察觉便大事不妙了。当下她收敛心神,连忙行礼道:“刘大人谬赞,让张公子见笑了!”青年公子悠然含笑道凤捕头太过谦了!我早已非常仰慕凤捕头的声名,却从未想到凤捕头不但武功、胆识、谋策超人,容颜更是艳丽无双,只怕皇宫的嫔妃也逊你几分。能与凤捕头相识,张兰舟委实是此生有幸。在下初到金陵,除了刘伯父别无熟识之人,恐这段时间要多叨扰凤捕头了!”
凤飞天脸上不由飞上两朵红云。刘文宣望着二人的神情,不由呵呵一笑,畅然道:“早年未人仕前,我只是个落魄书生,三餐都难以为继,幸得张贤侄的父亲张华庭张老爷资助,方有我刘文宣应试夺魁、仕途平坦的今天……”
凤飞天动容道:“张华庭?可是那个田产万顷、富可敌国的杭州首富,甚至可以说是天下首富的豪商巨贾4华庭府’的主人张华庭?”张兰舟微笑道:“正是家父。不过咱们家可不敢称天下首富,只不过是父亲大人志向所在,希望让张家的生意遍地开花,行善布施时才能惠泽更多的人。在下这次到金陵来便是为了了解金陵的风土人情、商贾流通状况,以便在这里开设一家华通钱庄的分号。因我们初到宝地,人生地不熟,所以刘师伯才请凤捕头带我了解熟悉金陵。只是要耽搁凤捕头几天时间,委实让在下有些过意不去。”
凤飞天心中一震,望着刘文宣推却道:“刘大人,卑职这几天一直在忙‘夜枭大盗’的案子,恐时间相冲突,照顾不了两位客人周全。”
刘文宣颇有深意地看了凤飞天一眼,正色道:“夜枭大盗一案我另派他人办理,你这几天的差事便是带张贤侄游遍金陵的大街小巷。能把华通钱庄的分号建在金陵,也是金陵一大幸事呢。”
凤飞天无奈应允,刘文宣才又展笑颜:“张贤侄与小青姑娘的房间我都已让下人准备在后花园的雅居。为了出人方便,这几天你就住在府衙吧!”因为凤飞天屡建奇功且是女子,所以知府特意为她在府衙设了一个房间让她休息。
已人亥时,凤飞天脑中一直牵挂的还是闻风扬,辗转难寐。正烦虑间,突传来一阵清悦的古筝声。那古筝声时而悠远,时而飘渺,时而激昂,时而振畅,犹如一股温泉沁入心田,不绝如缕。这种意境深深感染了凤飞天,她不知不觉地出门觅声而寻。
筝声是从后花园传来的,府衙在后花园有一池荷花,淡淡的荷香夹着夏夜的微风让人如沐仙境,遍体怡然。
荷塘一隅的翠竹凉亭内,一位恬静美丽的少女盘膝而坐,正凝神鼓筝,赫然竟是张兰舟的侍婢小青姑娘。
凤飞天不禁有些感叹,张家不愧是倨傲江南的巨贾,连家中一个普通的侍婢竟也如此才情横溢。秦淮两岸的烟花楼内,怕有许多所谓的花魁都要为之暗中自逊。
小青弹奏得非常专注,虽然凤飞天已走近距她不足两丈,她却丝毫不为所扰,筝声更无半点儿滞停。只见她两手相抚,如双蝶花间对舞,又似两凤九天同翔,但她的目光却满蕴幽思,倾视着亭前那满池荷花。
荷池中的荷花妍然正盛,片片荷叶缀然相嵌,在柔润如水的月光笼罩下恍若瑶池。一轻衫白衣的男子掠足荷叶花间,循筝音舞剑而练,起若白云流动,纵若游龙登峰,宛转翩然犹如一羽白鹤从天翔至,恰是张兰舟。
凤飞天不由心中大赞,同时一股技痒之意油然上心:据说张兰舟的母亲华庭夫人乃江湖中人,一身武功出神人化,张兰舟自幼得
其母真传,武功也非一般江湖人可窥其项背。凤飞天热血上奢濟涌,竟不作多想,拔出佩剑跃上荷丛展臂施招,与张兰舟对竞起来。
张兰舟并未现惊讶之色,温和一笑,剑尖轻弹一式“凤点头”算是问礼,随之转为攻势。与此同时,小青的筝声亦陡然急转,迅疾如万马奔腾,激烈似山瀑狂泻。张兰舟的剑招也变得灵逸迅快,矫然雷动。凤飞天不由暗喝了一声彩,亦不遗余力地施招并攻。二人皆轻功卓绝,转瞬便已对拆了数十招,夏夜的萤火虫在月光剑辉间穿绕,形成一幅令人惊叹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