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立刻叫起屈来,说昨夜一直在赌钱,这个烟嘴是江浙一带用的不假,不过不是他们的。戚氏没有再往下问,她带人到了这四人的房间,打开后门,只见一条小河横在台阶下,就命人下了河,不多时拽上一个防水的盐袋子来,打开一看,正是宝库丢失的珠宝。
淮阳王问戚氏是怎么破案的,戚氏笑道:“宝库里的铜烟嘴,是江浙一带私盐贩子用的,他们一向住在背河街的客栈。住这里是有原因的,后门有河,可以把私盐的袋子藏在水下,遇有抓捕又随时能泅水逃跑。锁定范围就好办了,这伙贼人什么东西都偷,显然是一帮临时起意的乌合之众,可对其使用攻心计。”“攻心计?”戚氏道:“我在悬赏布告上写了一样根本没丢失的紫玉雕龙,这帮人肯定怀疑同伙私吞,为此争吵打架,咱们就有了目标。而水下藏盐是他们的惯技,自然也会用这个方法藏宝。”
事已至此,盐贩子只得招供。昨晚他们在赌场输了钱,回客栈的路上,看见看守宝库的只有张成一个,而且呼呼大睡,钥匙就挂在他腰间。于是偷了钥匙潜入,见什么拿什么。没想到白天出不了城,他们只好窝在客栈里对着悬赏布告计算收获,没想到缺了一样最值钱的紫玉雕龙。四个人互相猜疑,结果就吵闹起来,被抓了个正着。
淮阳王听着好生佩服,真是虎父无犬女啊!他高兴地一挥手:“既然宝物找到,刘安的八十军棍减为二十军棍,以儆效尤!”戚氏听了一咧嘴,二十军棍下去,也得半个月下不了床啊。她连忙说:“且慢,我这个破案方法其实不是临时想出来的,而是因为家里的一件事,王爷您想知道吗?”淮阳王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就问什么事。戚氏说:“您干脆来我家一趟吧。”
宝物失而复得,淮阳王心情好,就奔了刘安家里。一进院门,见两个半大孩子过来问安。王爷越看越喜欢,夸这俩孩子懂规矩。戚氏说:“您别看他们现在规矩,以前淘气着呢,都是用了那攻心之计。前年腊月二十二,我上午买了祭灶王爷的麻糖,晚上就被他们偷吃了,还互相作证说没吃。我怕他们养成偷窃的毛病,我父亲刚好在,说他有办法,对俩孩子说:‘你们偷了过年的栗子就罢了,还吃了灶王爷的麻糖不承认,我们这就问灶王爷去,看看是谁干的。’哈哈,我们前脚出房门,他们后脚就为栗子打起来了。”
淮阳王也笑了:“栗子肯定没有被偷吧?连大人都上当,小孩子怎么能识破。”
戚氏继续说道:“当时我想打他们,我父亲说,眼看快到腊月二十三子时了,没麻糖祭灶怎么行,不如罚他们去买麻糖吧。俩孩子还真胆大,黑咕隆咚就上街了,其实我父亲在后面跟着呢,就是锻炼他们的胆量。可是店铺关了,俩孩子空手回来,眼看子时越来越近,我这个愁啊,拿什么来供灶王呢……”
淮阳王看见戚氏一脸为难,就说:“那就天亮了再买麻糖吧,今天免供。”戚氏扑通就跪下了:“多谢王爷。”淮阳王不解:“你谢我什么?”戚氏说:“您刚才不是说免棍吗?我丈夫的二十军棍不用挨了。”原来,淮北一带的方言,“棍”与“供”的发音差不多。王爷哭笑不得:“我是说你家里的,不是府衙里的!”“对啊,我丈夫就是我家里的。”淮阳王苦笑,免就免了吧,谁叫刘安祖坟上冒青烟,娶了这么聪明的媳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