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冷梅香(上)(3)

 
月冷梅香(上)(3)
2015-06-11 16:57:40 /故事大全

“那女子竟是沈碧桃!”顾秋寒躺在床上,但觉有生以来,从未如此刻般惶恐过。昨天酒喝得太多,以致当时并没有认出她,早上醒转,才看清她竟是沈碧桃。作为一名风尘女子,又能结下什么仇家?沈碧桃曾受刘基宠幸,但刘基已亡故四年了,就算凶手因争锋吃醋而起杀心,也不该等到这个时候。这段遭遇他不知在脑子里滤了多少遍,每一个细节都已十分清晰,想起沈碧桃倒地时,曾有一名男子快步走来,见自己在场,又忽然停下,转过身去,会不会是他尾随至房间,将自己击昏,杀了沈碧桃?这是冬天,每个房间的窗户都封死了,那人进来的唯一途径便是正门,当时客栈的伙计正在楼下,绝不可能看不到他,只须问那伙计,答案便即揭晓。可惜自己现在背负凶犯之名,那伙计见了自己,非但不会吐露了半个字,反而大喊大叫,引来麻烦,怎样找他问话,还须计较个良策。

恰在这时,一名伙计洒扫至他门前,顾秋寒见不是早上那个伙计,心念一动,将发髻散开,遮住脸颊,问道:“小哥,听说昨夜这里出了命案?”那伙计躬下的身子像弹簧般弹直,满脸恐怖之色,说道:“正……正是大爷隔壁那间房。”

顾秋寒故意“哎哟”一声,连呼晦气,道:“小哥亲眼所见?”伙计把脑袋摇得波浪鼓也似,“是得福撞见的,这样的血案,小的哪敢去看?”顾秋寒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伙计得福,便道:“得福恐怕也吓个半死吧?”那伙计道:“可不,早上官府来问过话,之后他便辞了这份差事,回老家去了。”顾秋寒眉头一皱,自己能否洗清罪名,多半要着落在那个叫得福的伙计身上,哪承想这小子吓破了胆,躲回老家去了。

“他是哪里人呀?”顾秋寒为免伙计起疑,抓起茶盏轻啜一口,若无其事的问。

伙计摇头道:“这却不晓得,那小子新来不久,平时又很少说话,大家跟他都不熟悉。”这一点顾秋寒昨晚便已感觉到了,当时楼下只有得福一人,有生意上门,他竟毫不热情,每次开口,也都是惜字如金。

顾秋寒随口问道:“此间掌柜何方人氏?”

伙计道:“南阳武城人。”顾秋寒“唔”了一声,呵呵笑道:“在下一时好奇,问了这么多,打扰小哥了。”伙计忙道:“不敢当,大爷请自便,有什么吩咐只管叫小的。”顾秋寒道:“那便烦劳小哥送一壶酒、两样小菜上来吧。”在开心和惆怅的时候,他都极喜欢喝酒。

酒足饭饱,顾秋寒睡了一觉,以便养足精神,晚上行动。他打算夜里会会那位掌柜,以便从他口中,问出得福的下落。可是一觉醒来,天还没有黑,顾秋寒只得又要了酒饭,边吃边等,如此生生熬到半夜,看看时辰差不多了,他悄悄推开门,探头望了一回,楼上黑漆漆的,连个鬼影也没有,他这才放心的掩好房门,向走廊深处摸去。

经过三号房时,他下意识的停住脚步,一时之间,心中百味杂陈,正是在这间屋子里,自己从一名堂堂的刑部令吏,变成了为人不齿的“杀人凶犯”!

“啪嗒。”顾秋寒忽然听到这样一个本不该在此时此地出现的声音,那声音正是从三号房里面传出来的!

顾秋寒望着紧闭的房门,两眼发直,冷汗霎时遍布全身。“难道又有客人住进这间凶房?就算客人不知情,伙计也不该这么快便把这房间包出去呀,何况来的时候,分明瞧见那扇被我踢碎的窗户尚未修好,大冷的天,哪个傻瓜肯住在里面?”他好奇之心大起,强抑着心跳,耳朵贴在门板上。不多时,又听里面响起细碎的脚步声,虽然很轻,但在万籁俱寂的深夜,贴在门上,还是听得十分真切。

“会不会是凶手?那可是你自投罗网了!”顾秋寒来不及欢喜,轻轻一推,门居然开了。房间经过仔细打扫,已看不出发生过凶案的痕迹,床上所有的被褥都换了新的,为了袪除血腥味,地上还洒了薄薄一层石灰,只是被顾秋寒踢烂的窗户,仍在风中摇摆不定。

令顾秋寒震惊的是,床边竟然站着个人,上着绿色织花短袄,外罩狐皮比甲,下穿百褶裙,惨白的月光洒在她身上,看起来那么的妖魅、诡异。这时她正俯身到床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听到响动,她猛的转过头,四目一对,顾秋寒周身毛发同时竖起,眼前金星乱闪,在推门的一刹那,他曾想过里面可能是凶手,可能是捕役,也可能只是寻常宿客,却万万也没想到,这个人竟是沈碧桃!

顾秋寒直如撞鬼一般,整个人都僵住了,那人乘机身子一飘,从窗口逸出,待顾秋寒如梦初醒,追到窗前向外遥望,却见十数丈外,仅剩一个飞速移动的黑点了。顾秋寒在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确定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莫非因为过度紧张,出现了幻觉?可是地面上那几个清晰的脚印,却让他随后否定了这种想法。

他蹲下身子,仔细瞧那些脚印,长约半尺,宽不满两寸,没错,正是女子的脚印。顾秋寒也可由此断定,适才所见到的并不是鬼,因为鬼是没有脚印的。那便奇了,且不说自己曾经见过沈碧桃,单是血案发生后,自己向沈碧桃脸上瞄那一眼,便足以将她那张面容深深印在脑子里了,适才纵然惊恐紧张,也绝不可能认错,难道沈碧桃没有死?

当时顾秋寒确曾伸出手,想要摸摸沈碧桃脉博或者鼻息,却因过于害怕,手停在中途,始终没敢探下去,随后听那伙计尖叫,他便逃出客栈。但他清楚的看到,沈碧桃身中数刀,而且全是要害,流出的血几乎把整床褥子都浸透了,如果这样都能死里逃生,而且尽快复原,那她岂非原本就不是个人?另外沈碧桃是不会武功,而方才那人却能飘过窗口,飞落街头,她既不是鬼,又不是沈碧桃,那她究竟是谁呢?是什么东西,吸引她在深更半夜,光顾这间凶房?她的容貌,为何竟与沈碧桃极其相似?

一连串的问题,个个匪夷所思,顾秋寒隐隐觉得,在这血案的背后,大概还隐藏着许许多多鲜为人知的秘密,只是自己找不到线索,理不清头绪罢了。

在这间屋子待久了,顾秋寒相信自己一定会疯,因此他尽快逃离出来,没忘了把石灰拂平,只留下那人的脚印,以便让官府据此追查。按原计划,顾秋寒摸到客栈掌柜的房间,轻轻叩门,半天才听脚步声“踏踏”响起,一个声音不耐烦的问道:“谁呀?”顾秋寒紧了紧嗓子,道:“是我,得福。”里面的人“噫”了一声,“你小子还没走?”

“咣当”,门闩抽开,顾秋寒迫不及待的推开门。掌柜发现门前站着的不是得福,而是一个陌生人,登时大为惊恐,正要呼喊,却被顾秋寒一只大手捂在嘴上,接着凛凛的刀锋压在他颈间。顾秋寒将他一步步逼进去,沉声道:“胆敢乱叫,老子一刀宰了你!”今天下午,大内校尉已经送来顾秋寒的画影图形,掌柜的认清是他,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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