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人老了以后都渴望回到自己的故乡去,中国人讲究落叶归根,实际上就是圆梦,故乡的一草一木似乎都寄托着一种深情,尤其是难改的乡音,听起来永远是那么的亲切,虽然只是故乡的一个路人,可是你仿佛上辈子就认识他或她。但是老刘是个例外,他从来没想过回到自己的故乡去,他自己说:“这辈子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回自己的故乡去了!”老刘说这话自有说这话的道理,据老刘自己说,他从自己参军出来到转业到工矿企业从没回过一次故乡,他们家居住在大山里,从县城下了汽车步行回家要走七天七夜,而且都是一架一架的大山,路上你必须带上足够的水和干粮,并且还要准备一件防身的武器,遇到野兽也不是开玩笑的。更何况山里气候多变,有时赶上雨雪天气,山路陡滑一不留神摔到山下去就一切都报销了,山里人烟稀少,有时想找一个避风躲雨的地方都十分困难。
老刘今年七十多岁了,身体强健,还能跟年轻人一起打篮球,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有好的归属,儿子大学毕业后在一家研究所当科室长,女儿是一所中学的教师,孩子们不常回家,老刘说:“是我不让他们回来的,别看我七十多岁了,时常骑车几十公里去钓鱼,平时还打几下篮球,身体棒得像一头牛,他们工作忙回来干什么?”
老刘很懂生活,在自己家的院子里用水泥砌了一条人工河,河上修筑有精美小桥,河中养着五光十色的锦鲤,河岸上专门购置的太湖石,河两边隔三岔五放置几盆盆景,院子里还有一架葡萄,葡萄架下有一副水磨石桌凳,闲暇之余泡一壶好茶,静观河中锦鲤自由自在的游动,空若无所依,老刘有一种生活在世外桃源的感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老刘的老婆翠竹前几年不幸病逝了,总是一个人出出进进,稍感孤独。有人就跟老刘说:“刘处(老刘退休以前曾经是副处级)你这身体,你这收入完全可以再找一个老伴,不说别的最起码有人跟你说说话儿。”说的人多了,老刘就动了心,他说:“上哪儿找一个合适的呢?”结果有好事者真给他领来一个叫蜜桃的女人,这女人个子矮矮的,42岁,据说也是来自大山深处的剑南,当时老刘心情比较复杂,就都是出自大山这一点老刘很有好感;但这个女人太年轻,比自己小了三十多岁,这怎么掐得住?但是男人都喜欢比自己小很多的女人,口里说:“这恐怕不行吧?”其实心里很想把这个女人一把搂在怀里。
蜜桃是个很乖巧的女人,她一眼就看穿了老刘的心事说:“大哥,我没什么负担,就一个儿子结了婚在外面跑运输。老伴死了跟儿媳性格和不来就出来找一口饭吃,没有过高的要求,结不结婚都无所谓。”
就这一句话让老刘彻底释怀了,老刘说:“先过几天吧,合适的时候我们还是领一个结婚证,不然有一天我死了你生活无着落。”
蜜桃的介入彻底打乱了老刘的生活节奏,这女人精力旺盛,把老刘的客厅改造成了一间麻将室,把那些闲来无事退休老工人,无所事事的家庭妇女都招惹到家里来打牌,讲好的条件是谁自摸和牌谁就交五元钱给东家作为桌子费。一间十几平米的客厅竟然摆开了四桌麻将,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有时还有人摆开一桌麻将,而且一天三场麻将,清晨总是被麻将声吵醒的,中午也没法午睡,有时已经到了半夜,麻将声还不绝于耳。老刘实在有些招架不住,老年人的一个共同特点就是怕吵,就跟蜜桃交涉,“每月我给你两千块钱,你把那个麻将场撤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