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员外就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跟古县令讲了,又说:“他刚进门,便把我那老婆子推下了梅川河,接下来,只怕就要我死无葬身之地,现在是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古县令像听故事一样,听得津津有味,他笑了笑,说:“你那义子只是个小货郎出身,怎么会骑着马撞你太太呢?这事说出来难以服人呀!”
薛员外又从怀里掏出五根金条,说:“老爷,我就知道,这天下没有你办不下来的案子……”
古县令这才收下金条,说:“这案子疑点太多,只怕不好判,不过,你太太的确是被人撞伤的,案子好立,只要立了案,抓一个疑犯,关进牢里,牢里再病死个把犯人……嘿嘿!”薛员外一听,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忙说:“大人高明,高明呀!”
古县令又看看薛员外,说:“案子不判,但也得像那么回事,接下来的事,你得听我安排……”
薛员外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古县令先让衙役把周小发关进牢里,第二天,又亲自赶往薛家村,见了躺在床上的员外婆,问了几句话,随后,他问薛员外:“那个叫葫芦的丫环呢?怎么没见她?”
薛员外恨恨地说:“她跟那小子是一伙的,我把她也关着。”
古县令连连摇头,说:“不妥!不妥!有人害,就得有人救,你得找一个救你太太的人,不然,这案卷文书没法写的。救你太太的就是葫芦,为了报答她,你得认她作义女!”
薛员外皱着眉,不吭声。
古县令拍拍薛员外的肩膀,说:“你肯定在想,你一会儿要她做妾,一会儿又要卖她进妓院,现在认她做义女,肯定不妥,但你还得想想,不给她点甜头,她怎么会站在你这边呢?案子办下来,少不得她的呈堂证供,你将来再给她找个好女婿,让她心满意足的,她能不对你好?以后生的孩子也算你薛家的种,你薛家也算后继有人嘛!”
薛员外还是梗着脖子,不点头。
古县令见薛员外拐不过这个弯,便让人把葫芦带上来,问:“你是怎么发现你家夫人,又把她送回的?”
葫芦说:“是周小发先看到太太,然后叫上我,我们一起请一位赶驴车的大爷把太太送回的……”
古县令一摆手,让葫芦先下去,又对薛员外说:“你看,她这么一说,案子还能办下去吗?”
薛员外这才说:“那就让我们家老太婆认她作义女吧。”
古县令点点头,又把葫芦叫上来,说:“葫芦,我多方查实,周小发看见你们家太太身上挂着‘卖身为奴’的牌子,猜出是她,便将她推下河堤,他后来良心发现,又害怕,这才去喊你来救了你们夫人。”
葫芦听得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
古县令一笑,说:“他已经招了。”
接着,古县令一脸威严地说:“葫芦,你不要听那小子的花言巧语。你救了夫人,你们老爷和夫人都十分感谢你,想收你为义女,你快答应吧……”
葫芦听说要当薛家义女,先是反感,后来一想,如果货郎哥哥是冤枉的,当了薛家义女,就有机会为他申冤了,便应承下来。古县令当即写下文书,让薛员外、葫芦都在上面摁了手印。
员外婆听说葫芦成了薛家义女,十分高兴,便把葫芦喊到床前,葫芦又问起她摔下河堤的事,员外婆说,她当时突然往河堤下直滚,心里非常慌张,到底是谁撞的,确实没有看清。
第二天,葫芦来到县牢,买通了禁子,进去一看,只见周小发被打得血肉模糊,歪躺在一堆稻草上,眼睛肿成了一条缝,葫芦上前,抱着周小发号啕大哭,说:“货郎哥哥,你怎么会把夫人推下河堤,她是个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