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寡妇赶紧伸手拉起钟晴,笑着说:“这就是那个可爱的钟晴姑娘吧,怪不得小摆渡能为你出生入死呢,连我看着都喜欢得难舍难分呢!”钟晴倒也乖巧,贴骨贴肉地叫着大姐说:“我们还以为大姐那啥了呢,原来大姐没那啥,这太好了!”
马寡妇听着钟晴嘴里的这个“那啥”,笑着瞥了小摆渡一眼说:“看来你们当时是真以为我落下悬崖掉进万丈深潭了呢,哪会呢,甭说我从小就常到那个山崖峭壁爬上爬下,轻车熟路,就凭那个大绳索捆着腰,我也不会轻易地掉下去呀,当时我是用葛藤捆了一块大石头,又绑上一只鞋,扔下悬崖的。”
听到这里,小摆渡和钟晴不约而同地问道:“为啥?”马寡妇说:“诈死呗。”二人惊疑地问:“为啥诈死?”马寡妇情不自禁地用手杵了一下小摆渡的脑袋说:“我若不死,你会心安理得地回去救我这个钟晴妹妹吗!”听马寡妇说出这话,小摆渡和钟晴都陷入了沉思。
就在二人沉思不语时,突然发现马寡妇浑身颤抖,手脚抽搐,脸扭曲得狰狞吓人。
小摆渡赶紧奔出去找郎中,却被老乐拦住说:“甭去找了,没用。前些日子,从外面来了一个叫什么‘小药王’的郎中,在这滦源城里开了一个‘摆手堂’,也不知治好了多少疑难杂症。可我把他接来给东家一看,他却说东家得的是什么‘阴寒浸髓’,无药可治。并暗中跟我交代说,东家最多只能熬到大寒。让我给东家预备后事呢。”
小摆渡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他返回屋内,见马寡妇正安静地躺在钟晴的怀里,赶紧从怀里掏出那个头巾包着的三粒仙豆,马寡妇见了却摆手笑着说:“没用的,我身上的病我知道,没药可治。也就是熬一天少一天的事,恐怕是过不去这个年了。”
钟晴紧紧地搂着马寡妇说:“不会的,不会的,这仙豆可灵了,能治百病。我就是靠它治好的。”
马寡妇无奈地摇着头说:“你的命是靠你俩的至情至爱,硬从阎王手里拽回来的,世上哪来的仙丹仙豆哇,你们去门后面的麻袋里看看,里边是啥。”小摆渡过去一看,是一麻袋浅红色的豆子,和自己保存的三粒豆子一模一样。见小摆渡和钟晴还一脸迷惑不解,马寡妇干脆捅破了天:“这还不明白,当时小摆渡千里迢迢的,就是奔着这仙豆来的,如果空手而归那还了得。所以,在上山那天出门临走时,我就偷偷在麻袋里抓了一把。”
小摆渡和钟晴终于明白了恩人马寡妇的一片良苦用心。
大寒这天,马寡妇几经折腾后,躺在小摆渡的怀抱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小摆渡夫妇披麻戴孝,守灵护棺。前来吊孝者不分昼夜,络绎不绝。马寡妇出殡这天,滦源城内,万人空巷。大街上家家摆祭,户户烧纸,为马寡妇送行,老年人摁着孩子向灵柩磕头叩拜。几个颇有名望的老秀才联手为马寡妇写了一副巨幅挽联:舍名节,救人命,千人景仰;破大俗,明大义,万古流芳。
此后,老乐又重操旧业,说起了乐亭大鼓。虽说是一副破锣似的沙哑嗓子,却凭着一部自编的《仙豆奇缘》,唱红了滦河两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