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柏羽的父亲柏斯领着一伙家丁赶来了。原来,柏羽偷偷和丫鬟来山上游玩采花,不料竟碰上了老虎。丫鬟一见,急忙跑回去报信。柏斯见女儿还活着,这才放心了。但他一见女儿躺在穷樵夫车表的怀里,不禁勃然大怒:“车表,你这个穷小子,为何抱着我女儿不放?还不赶快滚到一边去!”柏羽见父亲如此蛮横,就替车表辩解:“爹,是车表把我从虎口下救出,又给我包扎伤口。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怎么呵斥他呢?”柏斯捻了捻山羊胡,对车表说:“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女儿的分上,今天非杀了你不可!”随即便强拉着柏羽下山了。从此,车表和柏羽的关系更密切,情谊更深了。白天,柏羽以游山采花为名,在山上与车表见面,面对红花绿草、蓝天白云,两个人憧憬未来,沉湎在美好的遐想之中;夜里,柏羽偷偷地从家里溜出来,到河边柳荫里与车表幽会,面对清风明月,高山流水,两个人倾诉衷肠,海誓山盟,陶醉在甜蜜的热恋之中。时间一长,两个人便到了如胶似漆、鱼水难分的地步。
一天夜里,柏羽又来找车表,哭着说:“车表哥,我父亲要把我嫁给一个富家子弟,明天就要过门,这可怎么办呀?”车表一听,如五雷轰顶,冰雪浇身!他怔了好久才说:“羽妹,你是不是真心爱我?”柏羽回道:“这还用问!”“你嫌我穷不?”“不嫌,你拎着棍子要饭,我替你打狗。”车表一拍胸脯:“那好,跟我走!”“上哪儿?”“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柏羽抓住车表的手:“好,咱现在就走。”于是,一对情人手拉着手,趁着月色匆匆地出逃了。一路上,穿山越涧,涉水跨沟,日夜兼程,拼命赶路。渴了,掬把山泉水润喉;饿了,摘个野果子充饥。就这样走啊,走啊,不知翻了多少座大山,趟了多少道河流,终于在一个山脚下停下来。这里山清水秀,绿树繁花,百鸟啁啾,蝴蝶蹁跹,环境十分幽雅,宛若世外桃源。两个人相视一笑,便决定在这里安家。
就在这时,忽见远处烟尘滚滚,遮天蔽日,一支人马向这里奔来。原来柏斯得知女儿跟车表私奔后,便马上派人追赶,终于在这里找到了他俩。一对情人历经千辛万苦,心想总算逃出了尘世,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了,谁知他们终究没能逃出柏斯的手心,被押解了回去。
回到家后,柏斯就命家丁将车表活活打死了,然后把尸体扔到山上的一个乱石坑里。柏羽听到车表惨死的消息后,哭得死去活来,气断肠绝。这天深夜,她不顾一切地跑出家门,来到山上,抚着车表的尸体,放声大哭,直哭得云彩皱起了眉,老天落下了泪。柏羽哭道:“车郎啊车郎,如今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车郎,你等等我,我也要跟你一块去。咱生不能做夫妻,但愿死后能在一起。”哭罢,便照石头狠命撞去,随后倒在车表的身边,微笑着闭上了眼睛。此刻,天公震怒,大地颤抖,电闪雷鸣,暴雨倾盆,山崩地裂,泥石横流,车表和柏羽的尸体顷刻间被坍下来的山石泥流掩埋了。
翌年春天,大地泛绿,百花盛开,在车表和柏羽掩埋的地方长出了两根碧绿的嫩芽,并渐渐长成几尺长的藤秧。白天,两根藤秧各分东西,向相反方向攀爬;夜里,就合拢在一块,相互紧紧地缠绕在一起,难舍难分。人们说,那两根藤秧就是车表和柏羽,白天是阳间,他们不能到一块;夜里属阴间,便合到一处相互拥抱,激动得浑身颤抖。那瑟瑟响动的声音,如诉如泣,悲悲切切,似在诉说着绵绵情意和幽幽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