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走了,走走走,走到半路上。路边有棵老槐树,树下有个老奶奶,老奶奶在纳鞋底,她看见妈妈,喊了:“喂喂!赶路的大妹子哎!来来来,坐下来歇歇再走。”
妈妈说:“好好好。”这就在老奶奶旁边坐下来,东扯西拉谈家常。
老奶奶抓抓枣子摸摸鸡,说啦:“好大的枣子,乖乖,好肥的鸡。大妹子,哪去呀?”
“走娘家,看妈妈。”
“大妹子真是好孝心,你家几口子?”
“两个大人,三个伢子,大小五口子。伢子他爹在外头做工,我在家刨治田地。三个伢子,大闺女叫小升,二闺女叫小斗,顶小的是小伙,叫簸箕大张口。”
“大妹子,真是好福气。你家住在哪一块?”
“好找,好找,就在小前庄庄头上,头一家子,白板大门竹子埋的篱笆。家门口种的大南瓜,屋后长的枣子树。你整哪天有空子,请到我家去玩玩。”
“好好好,一定去。”
妈妈歇歇腿,就赶路走了。
妈妈刚走没多远,那老奶奶哈哈大笑,抹抹脸,说声“变!”转眼间变成了小升的妈妈,上身穿的是蓝褂子,腰里系的是绿裙子,提着一个竹篮子,里头还有一只死鸡子。
这老奶奶是哪个?原来是个老妖怪,名叫老秋狐。天晚了,小升、小斗关起门带着簸箕大张口吃晚饭。老秋狐来到小前庄,我呀我呀,找到了小升、小斗的家。她钻进竹篱笆,敲起门来。
乒乒乒,乓乓乓:“开门哪。”
“喂!你是哪一个?”
老秋狐喊门,她把小伢子的名字记错了,她喊啦:“一升斗、二升斗,簸箕大张口。开门哪,妈妈来家了。”
小升在窗户口一看说:“模样像妈妈,说话又蛮又侉不像妈妈。”
老秋狐说:“妈妈伤风,鼻子不通,说话鼻子瓮窿瓮窿。”
小斗扒在窗户口一看说:“衣服像妈妈,就是肩膀头上少个补钉,不像。”
老秋狐一听,就到田里摘了一个南瓜叶子,放在肩膀头上,说声“变!”那瓜叶转眼就变成了一个补钉。这老秋狐跑到门口,又来敲门。
乒乒乒,乓乓乓:“一升斗、二升斗、簸箕大张口嗳,你们仔细看看,你们仔细瞧瞧,妈妈来家了。开门呕。”
簸箕大张口,扒在窗户口,看了又看,瞧了又瞧,说;“独逗(对的),是妈妈回来了,快开门。”
小升打开门,把老秋狐放进屋里来。吃过晚饭,睡觉了,老秋狐和簸箕大张口睡一头,小升和小斗睡一头。老秋狐嘴不闲,“呱喳,呱喳“吃东西。
小升问:“妈妈吃的什么东西?”
老秋狐说:“这个么,是在外婆家带点萝卜干来家,嚼嚼压醋心的。”
“我也要吃。把点个我吃吃。”
“馋丫头,拿去。”
小升接过来一看,啊呀喂,原来是小鸡的翅膀尖子。小升一吓,一个沉愣:妈妈怎么吃生鸡肉,蹊跷。
小升手一摸,摸到老秋狐的尾巴:“啊呀喂,亲妈妈这是什呢玩意喳?毛茸茸,一大挂。”
老秋狐嘴里打绊舌子:“噢!这个吗?这个呀!是在你外婆家带回的一捆麻,搓麻线,纳鞋底用的。”
小升心里打愣;这个人后面长条大尾巴,一定不是我的妈。小升靠着小斗的耳朵嘁嘁嚓嚓:“她不是妈妈,是老秋狐。不要害怕,要想办法,对付她。”
小升这就悄悄的起了床。
老秋狐喊了:“你上哪块去?”
“我要上茅坑。”
“噢!上茅坑,去吧。”
小升在铁汤罐里舀了一些温汤水,用水唧子嗤在老秋狐腿上。什呢是水唧喃?是竹筒子做的玩艺,喷水用的。这么一嗤,水就出来了。
老秋狐叫了:“啊,哪块水来的?”
小升说:“弟弟撒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