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以渐巧惩镖师

 
傅以渐巧惩镖师
2016-02-29 15:45:06 /故事大全

清朝开国状元傅以渐,文才盖世,智压群芳,官拜武英殿大学士兼户部尚书。由于德高望重,深得顺治、康熙二帝的尊崇。后来告老还乡,荣归故里,常替百姓鸣不平,惩恶扬善,百姓个个称颂,无不敬重。

且说这年初冬,一连刮了几场北风,草木皆衰,河将封冻。傅以渐吩咐家人,备纹银五十两、被褥四床,欲送给前几天刚结识的棋友赵良堂。家人备齐拿来让他过目,他却不住摇头,示意退下。一旁相陪的虞夫人禁不住问道:“老爷,何故又不相赠了呢?”“夫人有所不知,有所不知。”傅以渐笑而不答。

原来,傅以渐与赵良堂并非棋友,只有“半面”之交。那一天,他到清和庙邀慧明法师对弈,棋到残局,傅以渐“老将”被慧明法师的双“车”所制,欲解无方。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忽听有人说:“垫马岂不和局!”傅以渐再视棋局,果然所言极是,“车”做“炮”架,恰好造成拼势,而慧明法师如不以为然,将处于被动。“好!”傅老爷“叭!”棋子落定,再看提醒之人,已不见踪影。他忙问道:“大师,方才何人提醒老夫?”慧明一指不远处背着粪筐蹒跚而行的老头儿说:“此人也。”傅以渐很是惊奇,又问:“此人棋艺高超,何以落到这般光景?”慧明法师双手合十,口称“罪过,罪过”,向傅以渐讲述了背粪筐老叟的经历。

这老头儿就是赵良堂,本地东关人氏,原是个商人。前年贩运生姜、熟硝去江南,途中遇一押送皇纲的镖船,适逢河道狭窄。赵良堂一看船头上插有皇家镖号,又见斗大的“刘”字旗号,知道遇上了称霸京杭运河的刘显丕。他慌忙亲手掌舵,让船紧靠河岸。哪知站在船头的刘显丕一见,大笑不止,喝令镖船加速行驶,直冲过来,竟将赵良堂的商船撞翻,致使船废、人亡、货失。尽管赵良堂满腔怒火,却也知道如果报官,更是惹祸殃身,只好回家拆房卖屋,赔偿人亡船废的损失。往日体面精明的赵良堂,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靠拾粪换铜板儿度日。

“哼!”傅以渐听罢大怒:“骄横镖夫,欺人太甚,老夫倒要看看你有多大威风。”“阁老爷,您——”慧明法师欲言又止。傅以渐笑道:“老朽虽已不在朝为官,对他这号势利小人也决不轻饶……”

傅以渐回府修书一封,令侍从投与东昌知府,要他落下大闸,拦住北上京师的刘显丕的黄纲船,告知知府,只可这般这般。为防刘显丕仗势强行过闸,他又派侍从等候闸上,并嘱咐了一番。一切安排妥当,连等数日,就是不见“刘”字号黄纲船到来。眼看寒冬逼近,河水封冻,难道“刘”字号不返京师了?为防有变,他才令家人备纹银、被褥周济赵良堂,但细一想:赵良堂与我素不相识,无缘无故,岂肯轻易接纳馈赠呢?正在傅以渐夫人愁闷之际,忽闻三声炮响,他精神一振,对夫人言道:“这时刘显丕狗儿过闸的号令。”他转身对门外高喝:“来人!”跳进几个持从,吩咐道:“告诉丁夫,庭院里多洒清水、撒草灰。”“老爷,这……”傅以渐见持从不解其意,仰面大笑:“你们只管看狗打滚便是,下去吧。”持从好笑,却不便多问,照吩咐去做了。傅以渐则又吩咐书童研磨,拿出顺治帝为他绘的骑驴小像,审度着画面:一头黑灰色的毛驴,缰绳是顺治拎着;康熙则如顽童,持鞭催驴儿在后;他却像南极仙翁稳骑驴背。他不由一阵好笑。操笔在手,在御印旁题字一行:阁老骑驴,皇帝拎缰,天子赶脚,悠哉悠哉。

“禀老爷,刘显丕领人气势汹汹奔府上来了。”守在闸口的侍从来报。

“哦,”傅阁老镇静自若,对紧张的持从说道:“别急莫慌,将避祸免灾的画卷挂在大门上就是了。”

再说那一路叫骂而来的刘显丕,提刀在手,杀气腾腾。来到傅府门前,指门大骂:“是何鸟人如此大胆,竟以惊了儿的好梦为借口,放闸拦住我押黄纲的镖船,莫不是等您刘爷取儿人头进贡朝廷!”他骂他叫,府内既不回应,也无人出府接迎。刘贼更加气恼,暗想:小小东昌府,能有长出多大脑袋的人物,敢和我威震京杭运河的皇家镖师作梗,分明是怕了。他拎刀就要跨进府门。一个随从慌忙扯住他的衣襟,低声说道:“镖爷,你看门上!”刘镖头不看则罢,往门上一看则如五雷轰顶,呆若木鸡。因为大门上挂着的图像、题字,告知他拦黄纲者的身份。刘镖头知道口出狂言闯下了大祸。可他毕竟是闯荡江湖的老手,定定心神,大刀交于随从,进府请罪。

刘显丕进庭院,见傅府家丁、侍从个个怒眉瞪眼,吓得他冷汗直冒,腿肚子转筋,硬着头皮到了正堂房檐下双腿一软屈膝跪地,对着太师椅上端坐的老人叩头:“阁老爷,小人给您老人家请安了。”“哼,镖夫,给老夫有何安可请?”傅以渐面沉似水,以言相讥。“这——”刘镖头张口结舌,只得头又拱地:“阁老爷,小儿我有眼无珠,冲了您的好梦,罪该万死,我——”“呸!”傅以渐打断他的话:“狗儿有眼有珠,只是肺烂心黑!速取老夫人头吧!”“阁老爷,阁老爷……”刘贼以为傅阁老要取他心肺,吓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浑身筛糠,磕头如鸡餐碎米一般苦苦求饶。傅阁老拂袖而起:“狂吠狗儿,别脏了我的耳朵,给老夫四肢触地滚出去!”刘镖夫为保性命,哪顾廉耻,卷草毡似地滚出庭院,身上的红袍马褂,被刚洒过的清水和草灰闹得污秽不堪。他一来一回的势头儿截然不同,来时的威风不知哪去了,如今他那熊头恨不能扎到裤裆里去,大街上所见之人无不拍手嘲笑,议论纷纷。

刘显丕横行京杭运河多年,这下翻船了。回到船上,先朝手下发泄了憋在肚子里的闷气,这才寻思到傅阁老借口拦截黄纲,其中必有缘故,而究竟是为什么呢?刘贼因作恶多端,越想越怕。他忙令人备厚礼,欲买通当场知府,让知府出面说情,好启闸放行。可是知府偏偏对他打起了官腔,“下官虽是一方水土的父母官,傅以渐可是当今万岁的老恩师呀!”刘镖头哪肯死心,如不尽快启程,河水封冻,黄纲势必误期,他颈上人头非搬家不可,“知府大人,小人性命全握在您的手心儿啦,请您高抬贵手,我……”知府只是苦苦摇头:“刘镖师,在东昌府,别说是下官,就是东关里的赵良堂,恐怕也求不下这个情啊。还是你自己化解吧!”刘镖头是刚从傅府滚出来的,让他亲自化解当然白费。不过细细揣摸知府之言,心里一亮,当即叩头下拜:“多谢知府大人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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