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龙不听劝阻,夜深后带着一帮身手敏捷的手下来到鲍家庄,轻易翻墙进了庄。唐龙领着人直扑大厅,刚一进院子,突然黑暗中冲出许多庄丁,一齐举着刀枪砍杀过来。双方厮杀了一阵,很快庄丁被打散了,唐龙带人往大厅冲来。
唐龙一脚将门踢开,果然见大厅正中央放着一个蒙着红毡布的柜子。唐龙大喜,正欲伸手揭起毡布,猛然听到头顶呼呼风响,只见一个人影自梁上冲下,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真奔他的脑门砍来。唐龙心想这人肯定是鲍屹山了,于是赶紧避开,同时挥剑反击。可让唐龙没想到的是,鲍屹山虽然力气不济,可刀法却又快又狠,刀刀都冲着他的要害而来。打了几个回合,唐龙心头大骇,不敢恋战,忙跳出大门,跃上屋顶跑了。其余手下大部分当场丧命,余下的也四散而逃。
鲍屹山望着唐龙消失的背影,长叹一声道:“果然是好身手,这么好的栋梁之材却走了邪道,真是可惜了。”
庄丁道:“庄主,这匪头武功了得,逃脱了可是心腹大患。试想,在咱们的地盘上他尚能游刃有余,进退自如,如果他在我们去京城途中纠集人马伏击,咱们必败无疑啊。”
鲍屹山也有此忧虑,道:“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在立秋之前将他擒拿!”可是心中又一想,经此一战,唐龙再不敢来庄中,而自己又不能攻入乌山寨,如何能抓住他呢?不抓到唐龙,这宝物随时都有可能被他劫去,这该如何是好?
再说唐龙回到山寨,不住地连声叹气,经过这次激战,他是再也不敢夜闯鲍家庄了。唐龙本想等宝物上路后再次出手,可过了几天突然听到消息,说接连几天夜里,鲍家庄又来了几伙强人欲盗取宝物,但都被鲍家庄的人打败了。唐龙听后如坐针毡,暗想这宝物本是属于自己唐家的,如果被同道中人夺了去,不仅咽不下这口气,以后也没脸在江湖上混了,一定得想个办法,先下手为强才好!
唐龙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想起,鲍屹山身边没有其他亲人,只有一个独生儿子叫鲍安,平时被鲍屹山当成宝贝一样,极其喜爱。那鲍安他听说过,是一个文弱书生。他想如果有机会抓住鲍安,拿他当作人质,鲍屹山一定会乖乖地把宝物献出来。可是细细一想,他又烦恼起来,这鲍安平时只知读书,很少出门,哪里有机会让自己抓住呢!
这时候,在鲍家庄的鲍屹山也是眉头紧皱,思索着擒拿唐龙的事。鲍安走了进来,对他说:“父亲,孩儿倒有一计,保管能杀掉那匪首!”
鲍屹山大喜,急忙问儿子有何妙计。鲍安道:“孩儿已打探到,唐龙有傍晚独自到后山遛马的习惯,我们无法靠近他,但可以将他引过来。待到黄昏的时候,我们先派弓箭手埋伏在附近的山谷中,然后我故意到那边山坡去放马。唐龙看到我,一定会想将我拿住作为人质,定会追赶过来。只要我能将他引入谷中,咱们便可以瓮中捉鳖了。”
鲍屹山听后摇头道:“此计虽好,但不保险,乱箭齐发有可能误伤到你,而且唐龙也有可能追上你,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啊。”
鲍安胸有成竹地道:“父亲请放宽心,我已经察看过地形了,那山谷里有一条深涧,涧上有一座藤桥,我过去后就将藤桥砍断,这样唐龙就追不上来了。而我在涧的另一边,乱箭也射不到我。”
鲍屹山仍是不放心,一脸担忧地道:“这件事太冒险,为父决不能让你去做这个诱饵。我已想过,如果实在不能进京,咱们的计划就放弃,我们隐居在这里,为的就是避免这些纷扰之事。”
鲍安听了,凛然道:“父亲此话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不管居于何处,但仍是大明的子民,为国效力是为人的本分!更何况唐大人已用性命相托此事,如果不能完成他的遗愿,我们怎能对得起他的在天之灵呢?”
鲍屹山听着,又回想起唐立临死前殷切的眼神,沉默了一阵,长叹一口气,然后含泪对鲍安道:“你能这样想,为父实在感到欣慰。一切就由你安排吧,千万要多加小心!”
鲍安听了点点头,忙出去准备了。
傍晚,鲍屹山坐在大厅中焦急地等候消息,一个庄丁忽然急匆匆地跑进来,哭着道:“庄主,大事不好了,公子他,他掉下山涧了!”
鲍屹山一听,犹如五雷轰顶,差点晕死过去。他强忍着悲痛,细问之下,才知道鲍安本已顺利地将唐龙引入谷中,可当他骑着马走上藤桥时,马却被桥下的惊涛骇浪吓得腿一软跪倒了,于是人和马一齐翻入山涧中。因为水流太急,鲍安很快被水冲走,庄丁们正在寻找打捞。
鲍屹山听完悲痛欲绝,心想涧深水急,儿子定是尸骨无还了。正哀痛之际,又有庄丁来报告,说唐龙已被乱箭射死,尸体现在已经放在院中。鲍屹山的心头总算感到一丝安慰,走出来一看,见唐龙早已气绝身亡。他大喝一声:“将柜子抬过来!”
马上有家丁将唐立送来的那只大柜子抬来放在院子中。鲍屹山上前,一把掀开了上面的毡布。众人一齐惊呼出声:“棺材!”
没错,那毡布盖着的,竟然是一具漆黑的平盖棺材!鲍屹山用颤抖的手把棺材盖揭开,又厉声喝道:“将唐龙的尸体放进去!”
此时,鲍屹山的耳边又回响起唐立当日的一番话语:“我唐某一生清白,不想却生出此等祸国殃民的逆子,上愧君王,下愧黎民。今日恳请庄主帮忙除掉此害,用这具薄棺装了,运到京城,向皇上与天下百姓谢罪……”